三人往偏殿去,师兄弟们呼啦啦围将上来:“晋中怀义,还有二师兄,这次下山历练,咋样?”
明明不过一省之隔,龙虎山的师兄弟们,却鲜有人知,不得不让人感叹消息的闭塞。
可能也并非是闭塞,毕竟相较于整个天下来说,潇湘实在太小了些。
刘怀义恍恍惚惚间明白,整个天下都在乱,他们在湘地做的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仅是局限于一地罢了。
心中微微惊骇,他可不曾忘记黑云寨那番凶险。
如今脱身出来,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竟有种看客般不真实之感。
而单一个黑云,便险死还生,如今的大师兄,显然不会止步于此,必将走得更高更远。
这却登时叫他倍感悚然,即令他日那双尚幼的手变得强健,所面对的凶险,又岂会是一个黑云寨呢?
“那就走吧。”喃喃自语,突然明悟了,当日李无眠口中短短四字背后,所蕴含的酷烈决绝。
师兄弟们是莫名其妙:“怀义,你叨叨什么?”
“没什么?”刘怀义摇头一笑,凝望那三条背影,他也该走上自己的路了。
这个结若不解开,一辈子都是个贼。
张之维看在眼里,若是没有李无眠,刘怀义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去走。
然而这数年朝夕相处,直至大师兄心智大变,刘怀义作为近人,在不知不觉中,也受到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所念及此,不由发笑,又岂止是怀义。
思绪不禁发散,若是没有李无眠,他张之维又会是何等模样?是否会有现在这颗求道之心?
以他的天资,本该傲视同辈,却有大师兄强压一头,磨去太多锋芒。
田晋中叉腰开腔:“那都洗干净耳朵听好了!”
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一众师兄弟有点被唬住。也叫张之维回过神来,不去念那些无甚意义之事。
微微一笑,原以为晋中会低落乃至于唉声叹气,未成想还是十分振作,不得不说,较于以往,确实坚强了太多。
……
“师父,这赵先生什么来头?”说着瞄了赵方旭一眼,却见这小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张静清道:“一员大商贾。”
“有多大?”李无眠微奇,赵方耀可不像是出身大户人家,据他所知,一穷二白,和老母老弟相依为命。
张静清如是道:“湘地那长官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哦?来头这么大,确定是你们爹?”李无眠微讶,自古士农工商,等级有序。
如今天下有变,商人的地位提高不少,但能让一地大帅礼让有加的商贾,可谓是凤毛麟角。
赵方旭苦着脸:“大师兄别这么看着我,我和哥还有娘亲,曾经因为过冬的衣服差点冻死,现在……”
“莫名其妙窜出个人来,说是我爹,家财万贯,冬衣不知道能买多少件,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李无眠啧啧有声,话说他以前也做过这种梦,当时是怎么想的呢?那不得开心的跳起来,直接改名赵撕葱!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出来,以往虽然谈不上富足,挨饿受冻可太遥远了,至于冻死二字,简直天方夜谭。
是以他有所感触,在母子三人最艰难的时候不曾出现,而今情况好转突然蹦出来。
这叫什么事嘛!
无所适从十分正常,方旭的反应,已经算是大心脏了。
至于方耀,也是可以理解的。
尚未靠近偏殿,就听得人声:“福生无量天尊,赵善信善赠银元三千,瓜果蔬菜千担,猪羊鸡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