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鄂桑格却被这传统坑苦了。这座雄立黄河岸边数百年的坚城,早已经是外强中干,经不住宋军火炮的猛轰了。鄂桑格还拿着四十年前党项人攻城的艰难自比,实在是过于高看了自己。城外的刘兼济还只是在准备,让十几门最大的火炮,轮流射击城门找准度,已经把城头的党项军吓得魂飞魄散。
回过神来,鄂桑格跳着脚喊道:“砲呢?我们也有砲!让泼喜军发砲,打烂宋军!”
身后的亲兵抬头斜眼瞅了鄂桑格一眼,微微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鄂桑格在城头跑来跑去,把躲起来的“泼喜军”逼到城头,让他们对着城外黑烟弥漫的地方发炮。虽然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楚,打黑烟最浓处总没有错。
被押过来的小头目无奈地对鄂桑格道:“城主大人,我们的砲打不了那么远的。一旦发砲,不但打不中宋军,还会让他们看到了我们的所在,会先打我们的。——如今城头的石砲一大半已经被宋军打烂。不是我们怕死,是这砲留着将来守城有用啊!”
鄂桑格哪里肯信,命身边卫士抽出刀来,副着泼喜军放砲,压制住城外宋军火炮。
小头目无奈,只好安排了两门砲,装了石弹,来几十个人拽住,向城外打去。
“泼喜军”用的石砲都是用人拽的,有“旋风砲”等诸多名目。不过用人又多,又打不远,石弹发出去,堪堪打到护城河的边上。
鄂桑格在城头跑来跑去,让更多的人上去拖拽,把石弹打得远一些。
正在这时,突然城外数声巨响一起发作,不知道多少铁弹一起打上城头。不只是刚才发弹的石砲,就连城头的党项军士也倒下一片,有的断手断脚,有的血肉模糊。
鄂桑格被一个打飞的士卒手中的刀划到了大腿,一时鲜血直流,怔怔站在那里。
小头目从地上爬起来,向鄂桑格无奈地摊手:“城主大人,你看见了?城外宋军不知道多少火炮瞄着城头,单等我们的石砲一发,让他们看见了所在,便就几炮一起打过来。再要接着放砲,要不了几个时辰,我们的砲就全部被打烂了!”
鄂桑格茫然地点了点头,再不说话,扶着城墙,慢慢向城下走去。城头太危险,自己为一城之主,怎么也不能在这里白白送命。现在元昊在韦州装死,党项已无君,流血流汗为了谁?还是留下大好性命,吃好喝好安渡余生最重要。
党项是部落制,元昊一族足以控制各部族的时候,自然一切好说。他的精锐一失,各部落酋长凭什么再听他吆五喝六。更不要说过去几年,元昊横征暴敛,对外作战好处是他的,损失各部族承担,又用纸币全境勒索,大家不满他已经很久了。
现在各城,各部族,没有降宋的也不是为了元昊打仗,是为了自己。有的确实是不想归于大宋统治之下,大多数还是在争取归宋之后的地位。特别各部族首领,担心归宋之后郡县其地,失去自己的传统领地、奴隶和部民,是最不想降宋的。反倒是各城和州县的官员投降得最利索,他们又没有领地和部落要考虑,只要官爵俸禄合适,立即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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