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九渡汇入葫芦川后,黄河出峡口,河面变得宽阔,水流平缓,为这一地区带来了丰沛的水源和肥厚的土壤。北面高大的贺兰山挡住了寒风,山下的这一片水土丰美的平原,是塞外荒漠中难得一见的适合农耕之地。“黄河百害,惟富一套”,兴庆府所在,正是后世被称为“塞上江南”的河套平原。
正是有了这一片灌溉平原作为根本,党项才有了自立的本钱。
不过此时的兴庆府,还没有后世稻桑遍地的景象,唐朝对此地的开垦,在五代乱世中大多已经荒废,此时不过刚刚恢复而已。自横山、翰海以北的党项地区,中原王朝之所以屡占屡弃,其中原因之一就是没有稳固的农业基地,中原政权很难在游牧地区生根发芽。
从泾原路和秦凤路出发,越过马衔山和天都山进攻党项的战略优势,便就是这条路线上有一系列的农业盆地,一直到党项腹心的兴、夏两州平原。
兴庆城外的唐来渠边,一处宁静地汉地风格的小院,童大郎和病尉迟两据着一张小桌相对而座。旁边一个小炉,煮了一锅羊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饮一杯酒,病尉迟放下手中的杯子,咂了咂嘴,道:“还是我们大宋的酒好喝,党项这里的烈酒,只是冲头,没有半点滋味!”
童大郎看着手里端着的酒杯,一动不动。病尉迟再去倒酒,童大郎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杯子按在桌子上,沉声道:“兄弟,你觉得今天张元那厮说的事如何?”
病尉迟道:“诸般都好,只是为番人做事,辱没了祖宗。”
童大郎重重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想!但张元在党项攀上了权贵,若是不从他,只怕会来加害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的脑袋长着不易,也要爱惜。”
“哥哥莫不是真要帮着张元那厮搞什么公司?莫要说党项这里无工无商,根本就搞不成,就是搞得成,我们帮着番人做了事,难道一辈子就不再回家乡去?”病尉迟端酒的手停在半空,不解地看着童大郎。
童大郎叹了口气,道:“不回家乡又如何?兄弟,不回家乡也能帮着番人做事啊!我们到党项这里只是躲祸而已,难道还要真地变成番人!”
见病尉迟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童大郎又道:“现在党项蕃酋都随着首领到边地去了,张元那厮权势大得很,要想活命,就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我的意思,我在这里跟他们搞公司,反正也做不起来,敷衍一下罢了。你带着金银,到宋地去,找边地有权的官人通融通融看一看,若是我们把钱献上去,能不能免了死罪。”
说完,童大郎把一包金银放到桌上:“这是我们从宋境带出来的,除了这些时间的花销之外,都在这里了。两国开战,我们当年的罪也未必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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