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茂心中同样七上八下,事情进展到如今,一切都按照自己预计进行,能不能成功,他也着实没底。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做。
至于良心上那点不安,与亲人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他看看伴月,这是他在有限的人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人,但愿他没走眼,她能够经受得住接下来的风暴,别坏了他的事。
伴月跪的双腿有些麻了,但比双腿更麻的是她的一颗心。就这样吧,死就死了,以她一死若能换胞弟一命也值了。
至于她的父亲、继母和另一个弟弟,呵-----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株连亲族的大罪又如何?他们活着,她和弟弟就没有活路,还不如全部去死!
歌月也在旁边跪着,忐忑的不知怎样才好。
几人各怀心思,侧厅内安静的有些压抑。
在这压抑的环境中,时间仿佛格外长久,许久,及春才领着许大夫进来。
太子妃把撑着额头的手放下来,撑的时间久了,小臂有些麻木,她顾不上这些,站起来抬手让许大夫免礼,把另一只手上一直攥着的瓷**递过去,道:“试试能不能闻出里面曾装过什么,还有那药里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她指指放在几上残破的罐底,语调居然平静的自己都惊讶。
及春把瓷**接过去,再递给许大夫。
许大夫把瓷**凑近鼻孔闻了闻,皱皱眉头,再低头闻闻罐底的药,伸出食指沾了点尝了尝,眉头就皱的更厉害了。
太子妃忍下不去问他,攥紧双手不错眼盯着他。
“取张纸来。”许大夫头也不抬道。
及春不等太子妃吩咐,出门取了一小块素宣。
许大夫以手指沾药汁,滴一滴在素宣上。药汁飞快在素宣上晕染开来,其状成圆形,中间色泽偏黄褐色,越往外层色泽越淡,却奇怪的渐次变成浅浅的紫色。
许大夫的脸色变得凝重,他捧着素宣凑过去,道:“殿下请看这颜色,内黄外紫,有金桂暗香,分明是紫桂之毒啊!”
“紫桂?”太子妃疑惑的重复一句。
“紫桂生于南方大泽,其味有金桂芳香,实则跟金桂半点没有相似。其花紫色,花苞未开时有毒,此时采摘炮制成粉,可成一味药,偶尔少量用之,有治愈内外疮口和喘病咳嗽的奇效。”许大夫解释道。
太子妃闻言双眉蹙的更紧,因许大夫神色明显有未尽之言,便也没有追问,耐下性子等他下文。
“只是……”许大夫停顿少许,接着道:“紫桂毕竟是毒,偶尔少量服用无碍,但若常年服用,毒素在体内积蓄,会使病患加重病情,精神每况愈下,直至药石无效……”
太子妃一张脸慢慢变得苍白,眼中怒色却愈盛,几乎一字一顿问道:“脉象和望诊……看不出来中毒的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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