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一身玄色绣金袍,头顶赤金冠缓步走来,虽然微微笑着,然一张脸华美无双,威仪赫赫,阳光照在脸上,如方自云端垂凡而下的神人般光华照人。
一条通体金色的龙盘旋在他身上,硕大的头颅在他身后高高扬起,盎然四顾,顾盼间神威凛然。
“哎呀,真是龙!”惊呼声响起来。
“看到了没有,那是真龙!真龙呀!”
“这才是真龙天子!还不快拜见真龙天子!”
罗克用还没吩咐下去让属下造势,便已经有百姓高呼着拜了下去,双眼看向当中走着的赵衍,他脸上的笑意绷不住,民意此时已经不用他来引导。
越来越多的百姓拜下去,激动的不知该怎么好。
赵衍进入城门后停了下来,转身从身后的马车上扶洛明光下来。
“呀,是国师,是国师大人!”
罗克用在人群中顾不上招呼下属们,立刻赤膊上阵,高声喊道。
朝廷虽然因为洛明光嫁给赵衍而指她为妖,废其国师身份,但国师功绩深入人心,不是朝廷说不承认就能抹杀的。
“是国师大人!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去太平府祈雨时路过城门,我曾有幸见过!”
顿时呼喊国师大人的,九天玄女的,和着一声声参见真龙天子的声音,热闹欢腾的堪比过节。
赵衍携着洛明光的手,两人并肩朝前走去。
马车中,奶嬷嬷赵氏抱着人声鼎沸中依旧呼呼大睡的小主子,那是赵衍和洛明光刚过百日的儿子。
车外欧阳兄弟一边一个亲自护持,车后是几名甲胄俨然的将领,沐昀赫然在列。
虞八娘落在洛明光后侧半步不停腹诽,这两人就这么暴露在人前,也不怕谁给来支冷箭。腹诽归腹诽,还是打起精神用心留意着四周。
两侧的百姓越聚越多,似乎全京城的人都涌出了家门,但却没有拥挤不堪,而是自发的站到两边,把道路中间空了出来。
等到中间的两人渐行渐近,人们如风吹麦浪,纷纷倒伏,拜见真龙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
礼部尚书韩汲府上和众多大臣府上一样,此时紧闭门庭,静待消息。
韩釆柏手中捧着个包袱大步走向中庭,韩汲正在上头坐着安然饮茶,脸上并没有天下即将易主的惶然。
这时候理应在宫中陪着皇上共度难关的,就算宫中三番五次相招,三位宰辅、六部九卿们依旧以各种借口关门闭户。
大难来时,淳和帝的近臣并无一人与之共同进退。
“拿的什么?”韩汲问跨进门槛的侄儿。
韩釆柏没应声,而是打开了包袱皮,亮晃晃的颜色立刻露了出来。
明黄的色泽,其上金色云龙图案直刺人的双眼。
韩汲猛地站起来,咳咳几声,突然口吃了似的,“哪,哪来的?你……你,你要做什么?”
“侄儿不做什么,而是叔父您要做什么!”韩釆柏的声音稳中带着轻松。
“我?我做什么?”韩汲愣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韩釆柏道:“死小子,你让我去演一出黄袍加身?”
他盯着韩釆柏不动如山的神情,恼怒道:“为什么是我?要去你去!”
“您是礼部尚书,我去不合适,身份不够。”韩釆柏认真回答道。
韩汲拿食指点点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在屋里走了两圈,猛地停下脚步,“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算了,这不重要!你要我做千古罪人!将来史书上怎么写我?我韩家可以不作为,不可以做贰臣、佞臣!”
韩釆柏突然笑了,“叔父,太后在城门一跳,是怎么说的?顺义王一脉才是先帝指定的皇位承继者,齐瀚,他是窃国者,您现在是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