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太子登上储君位置以前,大庆的东宫之主乃是名冠京城的庆王殿下。
嗯,也就是我一母同胞的大皇兄,萧景岚。
立国之初,父皇皇权未固,膝下无子,饶是夜夜辛勤劳作,后宫嫔妃的肚子皆是悄无声息。就在几位皇叔躲自家府里搂着各自的娃儿对那金灿灿的宝座浮想联翩的时候——母后有孕了。
大皇兄的来临如同及时雨一般,不仅令皇权尘埃落定,更重要的是令父皇重振雄风,恢复属于男子汉的尊严。
也正是大皇兄出生的那一年,后宫的嫔妃们接二连三的喜讯连连,除了偷偷蹲在家里哭泣的皇叔们以外,可谓是普天同庆,万民同贺。那一日,父皇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大皇兄登高望远,眺山岚缭绕,遂叹曰:“岚于巅峰之上,罩笼锦绣河山。景岚,切不可辜负朕之厚望吶。”
大皇兄倒真没辜负父皇的期望。
他自幼聪慧机敏,不到七岁各家大学便已是纯熟舒徐,骑射武艺亦是出类拔萃,更难得的是他待人亲厚,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皆是随和有礼,从不恃宠而骄,这一点,倒是与我大相径庭。
好罢,我承认我幼时是被宠的有些目中无人,不仅不爱学习贪吃贪玩,稍有不顺心便爱乱发脾气迁怒于旁人,偏生母后的教育是无为而治,父皇对我的溺爱简直毫无原则,以至于连后宫的嫔妃见到我都要远远绕开,其他人又岂敢多说半句不是?
除了大皇兄,也只有大皇兄。
我听人说,到我三岁为止,抱我最多的人不是母后也不是奶娘,而是大皇兄。宫中的嬷嬷回忆起来是这样说的:“爱哭鬼公主还是小婴儿的时候连皇上都哄不拢,可那才五岁半大的皇子一抱起她她就乖了,真真是奇了。”
三岁前的记忆我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三岁之后父皇为了磨练大皇兄把他送去祁连山拜高人为师学武论道,再回到宫中又已过了三载。
六岁的我正是最无法无天无理取闹的时候,听闻大名鼎鼎的皇兄要回来,只把他当成是要来瓜分父皇宠爱的敌人,心中不仅不大喜悦,反还有几分抗拒。所以就在一大家子人齐齐于殿外迎他归来的时候,我低着头闷声不乐,连瞧都不愿去瞧他。
谁知他拜答过父皇与母后的嘘寒问暖之后,一扭头就望到了藏在人群后的我,我耷着脑袋看着那双鹿皮朝靴离我越来越近,直待在我跟前站定,身子骤然一轻,他竟肆无忌惮的将我一把抱起,然后我看到了那爽朗清举的面容上,眸中光芒如琉璃般闪烁,他笑道:“我们襄仪都长这么高了啊,可有想念皇兄?”
那是大皇兄给我的第一印象,与其他拘于礼数的皇兄都不一样,他笑起来的样子仿佛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朗。
可我这明朗的皇兄待我却并不似父皇那般纵容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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