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吐了吐舌头,虽不再说下去,可那兴奋之情却是半点没少。
陆风扬看完报纸,略带惋惜的开口道:“如果兵力充足,这一次难说就可以趁胜追击,把小日本彻底的赶下海去,哪里还会留给他们恢复元气后再来下次进攻的机会。”
亦笙闻言,垂下目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恰此时,有听差过来说早餐准备好了,几个人便一同过去,亦笙心里有事,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两口粥便站起了身,“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下。““怎么吃得这样少,急着去哪儿呢?”陆风扬问。
亦笙道:“我让初雁熬了些鸡汤,趁新鲜给医院里的那些伤员们送去,顺道再看看棉衣捐制的情况。”
婷婷看着她,眼神动了动,流露出些许矛盾的神色,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母亲,终是低下头去,埋首喝自己碗里的粥。
亦笙回房换了一件大衣,又带上初雁和齐剑钊,先是把自己缝的棉衣搬到车上,复又一道提了鸡汤便出了门。
她正要上车,却突然听到身后婷婷的声音追了出来,“等等。”
亦笙转头,看见女孩子手里亦是抱着两件棉衣,小跑着到了她面前,“这是我做的,你也带着去吧。”
这些日子亦笙为着抗日做了那样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心底无可避免的也如同她的那些同学们一样,对亦笙亦是钦佩或者说是带了小小的崇拜的。
她亲眼见过她在伤兵医院慰问伤员的样子,温柔亲切,丝毫不怕那血污沾染了自己的衣服,她也曾亲眼见过她熬夜在缝制棉衣,一个人时默默的为薄叔叔祈祷,她有些矛盾又害怕的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不讨厌她,甚至是慢慢的开始对她存有好感了。
可是,每一次,只要一看到自己的母亲,一想到母亲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她的孝心又促使她开始自我谴责,矛盾的心情一直盘亘在这个少女的内心深处。
亦笙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我正要去前线的战地医院,你要不要和我一道过去,亲手把你做的棉衣交给那些战士。”
婷婷的眼睛一亮,问:“可以吗?”
亦笙微笑着点头,“如果你不害怕。”
婷婷闻言急道:“我才不害怕呢!”
说着便钻上了车,一时没注意,顺口就说道:“薄阿姨,咱们快走吧。”
反倒是亦笙怔了怔,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下,坐到她身旁,便吩咐开车。
一直到汽车开出了一段,婷婷却还是有些放不开,一直扭头去看窗外,也不去同亦笙说话。
没想到,却听着身旁的亦笙含笑在同她说话:“我听说,你们青年学生做的棉衣,口袋里面都会放上自己写的小字条的,是不是?”
婷婷忍不住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的?”
亦笙还是微笑,“因为我听好多伤员都说过,就连不认识字的,也特意叫人念了,然后宝贝一样藏着,他们说的时候都很感动,很多人甚至是含着眼泪的婷婷,可以给我看看你写的小字条吗?”
婷婷不说话了,心内矛盾极了,斗争了半天,她迟疑着将手伸向抱在腿上的棉衣,又抬起头来看亦笙。
却见她的目光温柔宽容,唇边带了一抹宁和的微笑,不说话亦不催促,就这样略带期待的看着自己。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纸条递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