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雁经不住他的‘逼’问,终于哭着将事实的全部,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而他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疼,为了他与她,无缘的那一个孩子,为了她独自一人承受隐忍的这些苦痛。
初雁哭着对他说,“姑爷,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小姐你已经知道了,她费尽了心思想要瞒着你,她那么自责……就算是你告诉她你不会怪她,这不是她的错,她也会受不了的……至少现在,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他懂她,就如同她懂他。
他体谅她,就如同她体谅他。
所以每一次,他看着她强颜欢笑,咬紧牙关,假装不识,让她可以安心。
然后在背地里,做尽了一切,只期望着能将她心底的那一抹伤,慢慢抹去。
亦笙靠在他怀中,慢慢的掉下泪来。
这么多年了,她最想瞒的人是他,而唯一没有瞒过的人,也是他。
她想起了在武汉的时候,他那么忙,却怎么也不会冷落忽视了她,还有那些温存的亲‘吻’,温暖的缠绵,一点一点化柔了她的僵硬。
原来,他从那时起,就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她想起这些些年来,他对她的种种体贴呵护,还有知道她怀孕的时候,那样掩饰不住的欢喜。
那时的她亦是欢喜,除了因为小生命来临的喜悦,更因为,自己终于可以释然。
而他的欢喜,除了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终于可以放下。
“绍之,你怪我吗?”她在他怀中,轻轻的问。
他中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又再‘吻’了下她的额角,“傻瓜。”
她正要说什么,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却忽然响了什么,他于是走过去接听。
话筒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眼中原本还没有完全收回的情绪,渐渐的都敛了起来。
挂了电话,他转过视线来看她,半晌,终是笑了一笑,“亦笙,运送援助物资过来的飞机后天一早返航,我还能来得及送你。”
她却摇头道:“谁说我要回英国的?”
这样短暂的重聚,他又如何舍得与她分开,然而此刻,却只能开口,“亦笙,不要任‘性’。”
她静静的看着他,“就算是你不许,我也要任‘性’这一次——绍之,我来重庆之前就想好了,靖靖有Chanlton夫人他们照顾,她会好好的。而我,除非是和你一道去接她回家,否则决不会自己一个人先走的。”
“亦笙……”
他还‘欲’再说,却被她微笑着打断,她的眼中,带着坚持又笃定的光影,一字一句开了口,“况且,在来重庆的飞机上,我接受了泰晤士报记者的访问。明天,或者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薄聿铮将军的妻子,因为对中国取得对日作战胜利充满信心,所以此次特意回国,与四万万同胞一起共进退。
他慢慢皱起了眉,而她还是微笑,“你说,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又随机回了英国,大家会怎么想?
他没有说话,而她敛了笑,起身走道他面前。
虽然是已经想到的,却还是有些气他执意要她离开,于是扬起脸来看他,声音里带着小小的赌气,“木已成舟的事情,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是一定要跟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