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子淡淡地咸味传进了我的嘴里,这是鲜血的味道。此时我的嘴唇,已经被弄成了血红色。
铜镜里的我,脸慢慢地扭曲了起来。那可是一张涂了腮红,还抹了鲜血做的口红的男人的脸!虽然是我的,但我却不敢再看,想把眼睛闭上。
可现在我的身体,不受我的控制。
那家伙拿起了梳子,在那里给我梳起了头。我头最长的地方,不过五厘米,但那家伙却像是在给一个长女人梳头似的,每一下都会从头顶梳到我的胸口处。
梳着梳着,铜镜里的那张原本很瘆人的我的脸,慢慢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那女人长得还很漂亮,甚至我觉得还有些眼熟。
温沁?铜镜里的女人是温沁!就是冥婚时的伴娘,那枚死人钱就是她给我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铜镜里?
“救我!”
是温沁的声音,她居然在向我求救?
我从梳妆台里拿出了一把剪刀,用手死死捏着,对着铜镜上温沁的脸划了起来。每划一下,温沁的脸就会被划出一条口子,然后流出鲜血。
一下比一下划得重,一下比一下划得长,我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身体,对铜镜里温沁的憎恨。
温沁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了,整个镜面也给染成了血红色。
这时我才现,自己根本没拿剪刀,而是直接用手指头在那铜镜上划。铜镜的镜面上有破口,在划的时候,我的手自然会被割破。
十指连心,手指头给割破了,那是相当痛的。
那家伙消失了,现在我能动了。顾不得疼痛,我赶紧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咯咯咯……咯咯咯……”
就在我快要跑出大门口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阴冷的笑声。
“娘子,你跑不掉的。”
这声音怎么像是从我自己喉咙里传出来的?
不对!刚才我不都看到大门口了吗?怎么又回到婚床这间屋了?
完蛋了,肯定是鬼打墙,这下出不去了。
“丧家犬,你在哪儿?”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阎菲菲的声音传来过来。
“我在这里!”我歇斯底里地回道。
阎菲菲进来了,她左手拿着一支白蜡烛,右手捏着一道符。
“赶紧跟我走!”
阎菲菲“啪”的一巴掌把符拍在了我背上,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开始往外走。
出来了,阎菲菲把我带出了老宅子,算是帮我捡回了一条命。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进去?”我问阎菲菲。
“符就只有一道,是爷爷的朋友十年前给的,一直没舍得用,今天浪费在你身上了。”阎菲菲白了我一眼,问:“你脸上涂的朱砂是怎么回事?这东西是赶尸的时候,往尸体身上涂的。”
朱砂?我脸上涂的不应该是腮红吗?怎么变成朱砂了?
阎菲菲虽然没二爷爷厉害,但毕竟是懂一些的,我赶紧便把刚才在屋里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
“他留下了你的血迹,意思就是告诉你,这婚退不了。”阎菲菲说。
“那怎么办啊?退不了这冥婚,我会被他弄死的。”因为害怕,我也不管自己满手是血,一把就抓住了阎菲菲的手,祈求道:“你可一定要帮我。”
“今晚应该没事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阎菲菲这话没说死,是不是说明,除了刚才用的那道符之外,她还有别的招?
回到方圆斋之后,阎菲菲拿了一包中药给我,让我熬来洗个澡。说今晚我进了那老宅子,惹了一身的晦气,得用药驱一下。
洗完了澡,阎菲菲去招来了碘酒和纱布什么,给我那伤痕累累的手消了消毒,包扎了一下。
虽然叫我丧家犬,但阎菲菲对我还是挺好的。
次日早上,刚一起床,我就现昨晚我送回老宅子里的,用红布裹着的钱,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阎菲菲的房门开了,穿着睡裙的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你拿回来的?”
“怎么可能?我还以为是你拿回来的呢?”我说。
“把钱送回来了,还送到了你卧室门口,这不就说明那东西昨晚进过方圆斋吗?”阎菲菲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脸的害怕。
“还能想到招吗?”其实阎菲菲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里,问了她一句。
“没有。”阎菲菲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昨晚送钱,今晚索命。爷爷留下的那道符已经用了,我是彻底没招了。你这条命,只有去找林老爷子,看他能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