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卦就求卦,不该问的别瞎问。”钱瞎子有些生气。
“我只带了一百多块,够吗?”我从兜里摸了一大把零钱出来,全都是五块十块的,递给了钱瞎子。
虽然我现金都有五万块,但求个卦什么的,我还是不愿意花太多,一百多块,已经不少了。
“我钱瞎子开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给这么少的。”钱瞎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里,隐约能看到一些小愤怒。
“算卦讲究的不就是个缘分吗?你开卦这么多年,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直到这个时候都没人来找你求卦的情况吗?”我问。
“那倒没有。”钱瞎子说。
“既然以前没遇到,今天遇到了,那就是说明,这一卦不管给多给少,你都得给我啊!”我接过了话,一本正经地说道:“算卦本就是窥测天机,尊重天意,那是必须的嘛!”
“敢在我面前像这样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既然你来了,时候也到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钱瞎子收下了钱,问:“要算什么?”
“命。”我道。
“有意思。”钱瞎子一边回着,一边轻轻点了两下头,说:“算命算命,活了几十年,真正来找我算命的,你还真是第一个。”
“别人求财、求官、求姻缘,找你都是有所求,我不一样,我只算命,什么都不求。”我笑呵呵地道。
“真的什么都不求?”钱瞎子长叹了一口气,说:“恐怕你要求的,比他们求的还要多。他们求财、求官、求姻缘,都是小求。你求的是命,这可是大求,是逆天之求。”
求命?钱瞎子说的,确实也是这么回事。我就是不想死,想继续活下去,怎么就变成逆天大求了呢?难道我这命,是老天要收的?
我们屈家可是一脉单传,莫非是祖辈们造了什么孽,要不然老天爷干吗要结果我的性命,断屈家的后啊?
钱瞎子拿了一把龟壳出来,捧在手里摇了摇,然后将手一松,那些龟壳便“哗啦啦”地全都落到了桌上。
每一片乌龟壳上都刻着字,不过这些字不是汉字,歪歪扭扭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钱瞎子认认真真地在那里看了起来,一边看,他一边还小声默念着。算卦的时候,是不能打搅的,因此我在一边静静地坐着,一点儿声音都没出。
冒汗了?钱瞎子的额头冒汗了。最开始冒出来的是一点点的细汗,没过一会儿,那细汗就变成豆大的汗珠了。
就盯着这些乌龟壳看看便能出汗,而且还出了这么多,由此可见,算卦不仅是个脑力活儿,还是个体力活儿啊!
“哎……”
钱瞎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你这命,我算不了。”
算不了?折腾了这么半天,钱瞎子居然跟我说算不了?
绝对不是算不了!我觉得钱瞎子肯定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跟我说而已。
“钱你拿回去吧!”
钱瞎子把那一把零钱递回给了我,道:“赶紧走吧!”
“不管算不算得了,给出去的钱,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没有接那把零钱,而是直接站起来声,道:“无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为了给我算这一命,你费神了。”
这话是真心的,钱瞎子给我算这一卦,确实是费了神的,不然也不可能流那么多的汗。至于他不说,或许是有什么顾虑,也可能是有什么禁忌。
干这一行,有些规矩不能破,有些红线碰不得。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孤阴独向阳,令人好是非。妄语不堪信,行短岂宜依?狡猾无仁义,凭托必瞒欺。有阳多败过,阴多窃盗随。”
在我走出大门口之时,钱瞎子从嘴里念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他念的这个是卦辞,虽然没有解,但给我念了,那就等于是告诉我了。
同一个卦辞,有很多不同的解法,得根据情况而定。钱瞎子将卦辞念给我,就等于是给我轻轻地点了一下。至于能不能把我点透,那还得看我自己。
看相我是半专业的,算卦我是勉强入了门的。解卦辞这事,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那种完全没可能完成的事。
“谢谢!”我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跟钱瞎子道了声谢。
从钱瞎子那里出来,我赶紧便打了个车回方圆斋。
一回去我就把爷爷留给我的那些有关算卦的书翻了出来,认认真真地查找了起来。解卦不能用死记硬背,但死记硬背却是解卦的基础。找到最基础的东西,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