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苏乙派出数千人在半路包围了这一千多人,目的是为了立威。他要让这些人知道,哲彭人不好惹,我耿良辰也不是饶爷的孙子。哲彭人能要你们的命,我耿良辰照样可以。
数千人的包围威慑下,这一千多人至少学会了一件事——怕。
知道了敬畏,往往就是回归理性的第一步。
其次,苏乙发动了“钞能力”。
不要觉得发钱这事儿多简单多低俗多没有水平,事实上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你说一千遍为他们好,也不如给他们发一块大洋来得实在。
何况苏乙每户都发50大洋,这笔巨资,从根本上推进了这一千多人的倒戈。
至于苏乙承诺救人的保证——这更大程度就是种心理安慰,为了让这一千多人自己说服自己。
这年头儿,大人物的保证,往往都是放屁。
苏乙的保证和其他大人物的保证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是津门大侠放的屁。
名声好,放的屁味道也就会香一点。
第三,苏乙安顿好了他们的后路。
这些人被哲彭人赶出家门,无路可退才来找苏乙。但现在苏乙给了他们钱,安顿了他们的后路,还答应救他们的男人。
咔嚓咔嚓!
照相机响成一片,这个消息绝对重磅,耿良辰一如既。往的仁义慈善,一如既往大手笔。
“梁先生,可以不可以讲一讲,耿先生打算怎么应对这次哲彭人逮捕反日分子的事情?”有记者问道,“他对此持什么态度?有什么措施或者计划?”
宽哥表情严肃,道:“我要代表耿良辰先生,代表津门运输同业公会,在这里宣布三件事情。”
记者们见他说得正式,都意识到接下来会是重头戏了。
宽哥尴尬一笑,迅速从兜里掏出一张发言稿来。
“第一,耿良辰先生以及津门运输同业公会全体同仁,对此次哲彭人没有任何证据就以抗日分子的罪名抓捕这些最底层的、可怜的搬运工人,表示强烈的反对和抗议。我们要求哲彭方面立刻放人,并对本次事件的受害者道歉,以及保证此类恶**件不会再次发生。同时我们强烈呼吁社会各界关注此事,关注被无辜逮捕的316名同胞的命运,他们不该成为哲彭人别有目的的郑志牺牲品。”
这句话算是给苏乙的态度定下了基调——不妥协。
记者们都非常激动,之前他们普遍担忧苏乙会向哲彭妥协,或者不表态,消极应对此事。
但现在他们没这种担心了,这个表态,是耿良辰一如既往的风格,这也是津门大侠应该有的骨气。
“梁先生,你刚才提到哲彭人别有目的,请问这是你的臆测,还是你有什么证据?”有记者问道。
这记者是亲日媒体的记者,问这问题明显不怀好意。
宽哥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么乱插嘴,把我思路都打乱了!要不你上来说,我下去!”
“你有什么思路?”这记者嗤笑,“你分明是在照着编好的稿子念,怎么,认字很费脑子吗?”
“你侮辱我!”宽哥勃然大怒,收起稿子扭头就走,“我不接受采访了!”
他竟是撂挑子走了。
记者们这下都慌了,你说宣布三件事,你才说了第一件,还只是表态的,你现在撂挑子不说了算怎么回事?
有这么勾人胃口的吗?
记者们拦住宽哥不让他走,宽哥却耍起了混不吝,指着刚才那个问话的记者道:“要我继续接受采访也行,但他得给我道歉!要么他就滚蛋!因为他讽刺我笨!”
那记者又惊又怒,但最终在其他记者的逼迫下,不得不给宽哥忍气吞声道了歉。
宽哥心里松了口气,心说耿爷说得没错,跟这些记者就得来硬的……
“第二件事,鉴于哲彭人肆意在日租界逮捕搬运工人,践踏租界法律,践踏华人人权,对津门运输同业公会的员工人身安全造成极大的危害,耿良辰以津门运输同业公会会长的名义发布一条通知,自即日起,请所有身在日租界、隶属于津门运输同业公会的员工,立刻离开日租界,不得以任何理由或借口逗留,违反此命令者,将受到被津门运输同业公会除名的惩罚,且被除名者,将用不被津门运输同业公会录用!”
念完这一句后宽哥抬起了头,对已经一片哗然的记者们解释道:“说白了,就是耿爷对哲彭人不放心,觉得留在日租界的脚行兄弟会有危险。在事情没有彻底处理掉之前,脚行的兄弟必须全部撤出日租界,不然的话,以后就不是脚行兄弟,有什么后果,自己负责。”
“关于这一点,我再多补充一句,那就是所有离开日租界的脚行兄弟不用担心日后的生计问题,耿爷会安排好你们的吃住和上工问题,保准不会让你们挨饿受饥,居无定所。”
不等记者们发问,宽哥接着低头念最后一点。
“第三,自即日起,津门运输同业公会暂停和哲彭人一切的商业合作往来,津门任何一处货运中心,均不得接哲彭人的生意,直到这次316位脚行兄弟被抓的事情得到妥善解决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