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些。

贺凌站起了身，轻轻地在华锦的发顶落下一吻。

“你先去吧，我亲自送一下周医生。”

华锦下意识地抚过了他汗湿的后背，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治疗室。

贺凌则一路将周医生送到了门口，周医生看了一眼身后华锦没有跟来，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一直持续治疗的原因，没有跟华锦说过？”

周医生虽然建议贺凌持续治疗，但心理疾病真正痊愈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呢？反正现在已经不影响贺凌的正常生活，如果现在就停下，虽然有些风险但也是可以的。

可主动要持续治疗的，却是贺凌。

当时他的理由是......

周医生想到了之前贺凌跟他通电话时说的理由，打趣地看了贺凌一眼，“你应该跟华锦说一说，女孩子总是喜欢听到对方已经规划两个人的未来的。”

周医生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别看这人冷肃的样子，好像断绝了情爱要飞升成仙的样子。

其实私下里想得比谁都多，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贺凌亲口告诉了周医生持续治疗的理由。

他想的倒是长远，如果以后，华锦生了女儿的话，他如果无法跟女儿亲近怎么办。

结婚还没结婚呢，竟然已经开始考虑起生男生女了，周医生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了些难得的烟火气。

贺凌仿佛知道此时周医生内心在想些什么，挑了挑眉，“不是你说的，我到时候是否会对女儿产生应激反应无法预测吗？如果你能预测出来，我也不用继续治疗了。”

周医生的理论是，贺凌的父爱自然会克服自身的恐惧，而且两人的女儿刚生下来肯定是一个小婴儿，就像小时候的华锦一样，女性特征不明显，贺凌不会产生排斥。

这也就是为什么，贺凌虽然有着应激反应，但对华锦的适应能力却这么快。

不仅是因为他爱她，更是因为在年幼的时候就已经适应了华锦的存在，潜意识是很玄妙的东西，它既能让贺凌拒绝所有的成年女性，也能让贺凌对儿时亲近过的女孩放下心防。

但华锦毕竟是个例，没有足够的临床经验能证明贺凌的亲生女儿是否会激起他的应激反应。

周医生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如今年纪轻轻，怎么想得这么多。”

贺凌看了一眼天边缓慢攀升起的太阳，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它温柔的晨光中，被唤醒，被拯救。

“我只是想让她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拥有一个，他从未有过的幸福的家。

华锦不用整天为他的病情忧心，即使是女儿，也不用整天因为父亲的病情无法亲近。

周医生的表情逐渐严肃了下来，他看着贺凌说道：“你应该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你的病情，不是你的错误，你不用承担。”

贺凌缓缓颔首，经过了这么久的治疗，他当然不觉得是他的错误。

只不过......

贺凌的声音淡薄得如同天际初升的晨日，播散了缥缈的雾气。

“我的病情也不是她的错误，她也不需要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