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遍地狼藉的战场。
一张轮椅慢条斯理驶了进来。
一只巨大的蜃一蹦一跳,白壳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雾气轻轻缓缓地溢出,并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战场是真的,白天的战争也是真的,然而那天犬,以及蚩尤现形这一幕,却随着漫天大雾重新回到蜃的壳里,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做的真不错!”轮椅上的人支着下巴,悠悠地对大白蜃夸赞道。
大白蜃转了个圈,吐出几个白雾泡泡。
“这是谢礼,大坛给你母亲。”那是一大一小两个酒坛子,应皇天随手丢了过去,大白蜃一下张开壳接下,再紧紧闭上壳,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对大白蜃来说宝贝得紧。
“好了,去吧。”应皇天淡淡道。
大白蜃方才吐出的白雾泡泡悠悠缓缓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儿,朝着应皇天拱手作了作揖,表示道别。
应皇天目送大白蜃的白壳越蹦越远,变成一个小白点,消失在夜色中。
“竟然是如此吗?”推着轮椅的人却是挚红,白天那场征战他也见识了,天犬来去如电的身影让他惊叹非常,谁知这竟然是假象,却又跟真的一样,那巨大的白蜃着实神奇,吐出的白雾竟然有形有状,有声有色,他当时真以为天犬出现了,岂知根本就是白雾所化。
“但是,观言不是说他见到的是卜邑师父?”
“那是雾中雾。你呢?见到了什么?”应皇天问。
挚红在他身后沉默地笑笑,想到刚才所看见的那一幕,心中只觉得荒谬。
他不答,应皇天也不再问。
挚红闭上眼睛,抛开曾经以为的那些真实,就如同方才见到的那个幻境,他的母亲,他的父王,他的身份,他原本引以为傲的一切,爱护的一切,原来都是假象,此刻一如梦醒,他好像脱下了华丽的外表,变成前所未有的朴实无华,这才是真实的他,如同大白蜃收去了白雾之后,留下的一地残骸。
“他们说选错了人,指的恐怕就是我。”挚红声音沉沉地道。
应皇天静默片刻,道:“那又如何?他们错了,你才应该庆幸。”
挚红恍然,道:“也是,你说的对!如果我是正确的人选,那恐怕今后留给我的就只有被控制的人生。”
他注视应皇天挺直削瘦的脊背,这个人为救他沉睡两月余,瘦了不知几许,腿脚也还未好利索,可是这个人的心智之坚定,意志之顽强,却远在他之上,在此之前,他觉得与此人尚有一较之力,而在此次事件之后,他只有甘拜下风,只因论身世,应皇天的身世只会比他更曲折,更匪夷所思,论遭遇,应皇天早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分崩离析,时至今日,他依然为了寻找真相而步步紧逼,可是自己,却因逃避而一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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