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天!」
小龙舅脚底跺的地面砰砰直响,「你玉皇大帝啊,管天管地,还能管老仙儿找谁做出马弟子?应应听你们的就是撞大运,撞不上就错失良机了!」
「不用你管!」
凤姨本就爱翻旧账,几句后又赖起小龙舅,责怪他不应该踹我爸。
小龙舅一听更来劲,「对,要这么说还得怪我姐夫在小庙那念叨要儿子,我姐夫去赖他爷得罪谁不好非得罪个阴阳先生,他爷去赖村长为啥找我姐夫修小庙
村长再去赖你们村老蔡头,赖人家祖上为啥没给野鬼收拾利索盖了间小庙,一个赖一个呗,看看赖到最后应应能不能好了!」
「秦晓龙!」
凤姨嗷的一嗓子,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小龙舅,爸爸在中间拦着,「凤丽,你别抻着啦,哎,别挠他脸!小龙,你抱脑袋,抱脑袋!」
我焦灼的想要醒来,一使劲儿,只感头疼欲裂,液体入喉,呛的我连声咳嗽。
打骂声骤然而停。
凤姨高喊,「应应又流鼻血啦!」
「看看,看到没!」
小龙舅愤慨道,「看你给我挠的!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遇事你就急眼,是,后妈不好当,你怕被诟病,有了亲生孩子就把应应送走了,可这才是为应应好!」
「还有你姐夫,这是你亲闺女,你得发下这个狠,不能听我姐的……」
小龙舅声腔一重,「应应真猝死了怎么办!」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我躺尸般被进来的医生护士检查半天。
鼻血弄脏了衣物,医生护士离开后,凤姨又让爸爸和小龙舅出去,她帮我换病号服。
身体被凤姨扶着坐起来,温热的水滴落在我的脖颈,凤姨轻声啜泣,「应儿,姨对不起你,等你醒来,你要是愿意和谢先生去京中,姨不拦着,这辈子,姨都欠你的……呀!长林!应应又流鼻血啦!」
反复折腾了很久,家人都品出点味儿,不能在我身边说啥,或是让我听到啥。
但凡给我心情整难受点,鼻血就会溜达出来玩儿。
这就是谢叔口中的败气自耗。
情意对我来说是负担。
医生自然不信这些,怀疑我凝血有问题,血压也不稳,又给了我抽了几管血详查病因。
爸爸凤姨小龙舅不敢再多言语什么。
直到这一刻,他们好像才意识到败气的严重性。
不亲眼验证,就总怀揣着侥幸避重就轻。
我晕乎乎的躺在病床,有种坐船的感觉,灵魂摇摇晃晃。
隐约中,竟听到了鸟叫。
身体轻飘飘的坐起。
眼前却是一副绮丽的画卷。
病床没了。
远处是高山流水,小河潺潺。
我顺着石子小路走着,沿途鲜花盛开,鸟啼欢快,鼻息处还能嗅到阵阵馨香。
清风拂过杨柳,枝条珠帘般随风曳曳,风雅多姿。
定睛一看,柳树旁还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淡雅长衫,背身清瘦,气质说不出的高洁。
「谢叔?!」
音一起,谢叔就回头看向我,「来了?」
我愣了愣,颠颠的走上前,「谢叔,这是哪里?」
「你的梦啊。」
谢叔笑道,「难道你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
这倒是,关键……
「您怎么会在这里?」
「为你解惑。」
谢叔无奈道,「你情况太过特殊,解释不清你容易稀里糊涂的一命呜呼,想来你对败气自耗也是一知半解,来,哪里不懂赶紧问,我时间很宝贵的。」
还真是。
我想到害不着别人就暗自庆幸了,如何去败还有点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