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胤礽觉得今儿不顺心的事太多了,见胤祥处处顶茬儿兀自满不在乎,旁若无人地喋喋不休,不由拉长了脸,嘴唇哆嗦了半日,立起身来道:“你这是和我说话?仗了谁的腰子,这么胆大妄为?”胤祥原本是无心说笑,见太子变了脸,先是一怔,接着也起身来,盯着太子的脸,“嘻”地一笑,说道:“是我的不是了,原想说笑,何至于就触了您的虎威?既如此,往后我小心侍候就是——也好早晚的了,今儿老八摆酒,要请我去,告辞了!”说着抱拳一拱,又给愣在当地的太子打个千儿,起身抬脚便走。胤禛急得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站住!”
一时屋里变得一片死寂,连侍候在廊下的高福儿狗儿坎儿都愣住了。良久,胤礽丧气地长叹一声,颓然落座,双手捂了脸道:“去吧……你由着他去吧……办事可真难啊……”胤祉蹙额说道:“老十三,你今儿是太无礼。就是我们和老八老十,也没跟主子这模样儿!”
“我拿什么和八爷比?”胤祥呼呼直喘粗气,“你以为我容易么?才去户部时,光那些堂官爷,老胥吏,差点没把我摆治死!连前头算上,在户部二年里头,谁睡过一个囫囵觉,谁就不是人!”他说着,泪水在眼圈中打着转转,又生生地憋了回去,“……我图的什么?还不是给你争脸?一到节骨眼上你就叫我吃松劲丸、消力散,我受得了受不了?”
这话说得动了真情,胤礽不禁垂下了头,拧着眉心只是叹气。胤禛拽着胤祥回来,劝道:“太子也是好意,想把事办周全嘛!你就恼?”胤祉也道:“太子的话有道理,凡事得讲中庸,是不能做得过头了。不过太子也不必犯愁,清理的事万岁几回说,都很赏识。如今因为薨了魏东亭爵将,万岁一时烦恼说句不然。话说回来,老十三也要见好就收,就坡儿打滚,好生收场也不错。”
他的这番劝说,太子是有道理,万岁也不错,胤祥也做得对,四面净八面光,胤禛听得一笑,正要说话,胤祥气呼呼说道:“我不会就坡打滚儿,那是驴!反正这事不能罢手!”胤禛说道:“我越寻思,将军不能下马!这一次再垮下来,万难重新振作了!”
“此事非同小可。”胤礽看了一眼胤祥,心情十分矛盾,“你辛苦为朝廷为我,我岂有不知之理?但万岁说的也不可不虑:我们煌煌天朝,又在鼎盛之时,不能像市侩逼高利贷似的,把下头弄得过分狼狈。老十三你消消气,就明白我的心了。这样吧,明儿你把人召集起来,先甭说什么,我去见见万岁,看有什么旨意。我们按旨办事,他们就有天大怨气,也怪不到咱们头上。要有恩旨宽免,我们也不必做什么恶人。”胤祉听了不禁连声称善,胤祥胤禛却默不言声。四个人又略说了几句,胤祉方陪着胤礽回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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