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一旁传来一声“哐啷”打碎东西的声音,把人吸引过去,才没多少人注意,娇娘急忙厉色命令道:“都坐下。”
无畏顶着他下面几个兄弟的目光,讪讪的坐了下来,其他人也才坐下。
接着就听旁边传来厉声喝斥声:“该死的奴才,笨手笨脚,你不想活了!”
是张家老太太。
她长着一对三角眼,颧骨高高的隆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无端就让觉得刻薄。
一年纪差不多十四五岁的丫鬟颤抖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带着哭腔。
张严倒是个孝顺的,紧张走到老太太身边,上下打量了一圈。关切问道:“娘,你没事吧?”
张家老太太摇一摇头,狠狠瞪着那丫鬟,“都是这狗奴才,什么都做不好,连壶酒都那不好,看看,我这新做的衣服,都被她洒上酒了。”
其实刚才看见的人都知道,不怪人家丫头,是她自己比划,丫鬟一时没躲闪开,才摔了。
但谁会说这了公正话。
张家老太太穿着一身石榴红色缎绒绣长寿仙鹤褙子,只有袖子上有些阴湿。他满头珠翠,一晃头,那有黄豆粒大的珍珠坠子直往脸上扑,她扬手就往丫鬟头上大,用劲大的连五官都变得狰狞,“死丫头,你没长眼睛还是没长手。大喜的日子,你是存心给我找晦气。”
丫鬟痛叫,满脸泪水,“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求老太太开恩。”
有人劝道:“好了,老夫人,大喜的日子,别和个丫头一般见识,来,咱们再喝几杯。”
又有几个人举杯,都想将事掀过去。
可越有人劝,张家老太太就更加不依不饶,声音尖锐如公鸡打鸣,“狗奴才,好好的日子都被你搅合了,我看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丫鬟惶恐,面如白纸,“老太太饶命啊,饶命啊。”她激动的拽住老太太,哭着乞求道。
张家老太太面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将她甩开,皱眉道:“饶你不得,来人,将这小贱人拉下去打,打死为止。”她叫嚣着喊起来。
丫鬟哭着拉住她,“老太太,您开恩,饶了奴婢吧。”
有人于心不忍,于是劝道:“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今日你大喜,不宜杀生见血,还是放过她一回吧。”
张严可不想让赢彻看到这样,于是笑道:“娘,您就饶她这一回吧,咱们陈家一向积德行善,这次您也权当是行善了。”
又低声咬牙,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瑞王也在这,咱别让王爷觉得晦气。”
张老太太略微一想,犹豫了下来,她嘴紧紧的抿着,恨恨瞪着那丫鬟一眼,方道:“今日便宜了你,让你再多活一日。”
说罢,起身对赢彻鞠一躬,“让王爷笑话了。”
赢彻略一扯唇,说着反话讽刺道:“老太太果然宽厚仁慈。”
而老太太还真以为是夸她,更是得意,“多谢王爷夸赞。”
倒把赢彻弄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一声,痛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