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玉洁是个很柔软的人,如果不曾遭遇韩敬已,或许更柔软。
前世她很少见到这位小姑,更别提说话,主要姜氏怕她带坏小孩,如今接触起来,倒有种被人依赖的满足感,有时候给予比获得更让人满足。
沈凝将最爱吃的八宝糯米糍夹给刘玉洁,眯眼一笑,门牙缺了一颗,但不影响她的善良。
刘玉洁咬了一口,竖起拇指,表达很好吃!沈凝捂着小嘴笑的更欢。大人只说食不言,可没说食不笑。
沈家的兄弟姐妹中就数沈肃与沈凝长的最像,尤其眼睛和嘴巴,如此一笑就更像了,简直是女版的小沈肃。因为沈凝,刘玉洁觉得沈肃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用完早膳,下人也收拾完毕,就等主子们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打道回府。
别看九安人小,他没坐车,而是骑着威风凛凛的马。
刘玉洁撩起窗帘,笑道,“你找我啊?”
“这个,给你。”
他送她一颗鹅黄色的小石头,特别的漂亮,中间还有天然的乳白色花纹,像是一只伸懒腰的猫咪。
“这是一只猫!”刘玉洁惊讶。
“嗯,其实是送给山耳猫的。”他笑。
“好啊,回去我就让人镶在它的小银链上。”灰色的皮毛配上如此明亮的鹅黄色,真是可爱。刘玉洁爱不释手。
她在脑子里勾勒画面,问他,“是不是很漂亮?”
九安望着她回答,“真漂亮。”
沈肃立在数十丈外正跟周明说话,余光忽然瞥见这一幕,呵呵,小孩送小孩破石头什么的,他才不会介意,因他是个很大度的人。
“欸,三爷,你脸色不大好啊?”周明惊讶。
“别扯这些。此番通济渠到芍余一带还是韩敬已负责?”沈肃问。
周明回是,又道,“这人做事看似毫无章法,可真被他牵着走又会发现一步三个坑啊,阴险,阴险!难不成他要走辅政贤王的路线?”
那被他辅佐的帝王也算倒了八辈子霉!“继续盯着,别惊动老三的人,更别惊动他。”沈肃只要知道他一举一动便好。
“是。”周明凝神琢磨,又八卦道,“三爷,昨晚您怎么被赶出来啦?”
沈肃不悦,呵斥他一声,须臾又挫败道,“是不是我操之过急……”应该走翩翩君子路线或许会好些。
周明用力点头,“肯定是——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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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四月韩敬已布衣南下,有了之前的经验,通济一带郡县皆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不敢让他抓住小辫子,账册更是清白干净,比县太爷的脸还齐整。
路过丰水,正是油菜盛开金黄一片,状若梯田蜿蜒绵长,金黄之余便是更广阔而浓绿的小麦。韩敬已勒马凝视,上一回发生太多事又因气候的原因,他不曾注意她心心念念的丰水,此时此刻忽然触动,感受她那时的心境,她那么美,就该在这温柔的地方。
“爷是不是累了,不如在这里歇两日吧?”观言十分贴心。
韩敬已没有反对。
对面田垄也正好走来一行人。为首的乡间妇人衣着朴素大方,但极为干净,一看就不是寻常种地的农妇,再看看她年纪,估计是这一片田庄的主家。
观言走过去笑容可掬行礼,“大娘,我家少爷旅途劳顿,可否在此借宿两日。”说着奉上隆兴票行的五十两银票。
田氏顿了顿,见这四个陌生人,说话的像小厮,另外两个短衣长裤打扮的像家丁护卫,骑马的不用说便是少爷。
见妇人看着自己面露惊讶,韩敬已翻身下马,“小子乃长安人士,还请大娘行个方便。”
从长安来的,又是油菜盛开的季节,田氏猜测他们是长安出来郊游的豪门子弟,便吩咐叶家媳妇给韩敬已等人安排住处。
“不必如此。”田氏拒绝了观言的银票,“我这地方常有过客歇脚,一两日并不会影响什么,但都是乡间粗茶淡饭,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