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黄昏,暮蔼四合,倦鸟归林。三人约走了二里多路,眼见一条清泉从山上流下,恰如飞翠泻玉一般。山泉的旁边,一块山石斜伸出去,悬在半山腰。山石上面,三间小屋依山势而建,和山体连在一起,浑然无迹。一个清矍老者盘膝坐在屋前的空地上,迎着夕阳,拨动琴弦,真有凌空飞去之感。那琴声铮铮枞枞地传来,铿锵激越,似有千军万马在厮杀,中间折戟裂帛之声,使人闻之而色变。忽尔琴声又变的低婉凄迷起来,如蝶遇冷雨,鸟泣花前。三人正在静听,猛然“嘣”的一声,一根琴弦折断,琴声戛然而止。
清矍老者抚琴而起,朗声说道:“琴声久无知音欣赏,今日琴弦折断,莫不是黄大哥来了吗?”“正是。”黄北江亦在下面朗声应道,“这一曲‘十面埋伏’佳固是佳,只是山间如此清雅,贤弟为何作此杀伐亢烈之音?”说着话,三人已上了大石。诸葛贤紧走几步迎上前去,看到黄北江拄着拐杖,也是大吃一惊,“黄大哥如何受的伤?”黄北江道:“拄杖听琴,本是极雅之事,这些烦恼事不说也罢。听刚才贤弟的琴声,胸中似有块垒。”诸葛贤道:“最近江湖风云突起,我也是心有所感,不免心浮气躁了些。只是大哥受伤如此之重,我哪有心思再谈琴论律。”
四人在石凳上坐下。黄北江向诸葛父子讲述了自己受伤的经过。
“洛阳首富绸缎商何不富要把四十万两银子运回山东老家,找到了震远镖局。由于镖银数额巨大,我不敢轻忽,挑了十几个最精干的镖师,亲自押送。但没走出洛阳三十里,镖银就在黑松岭被劫。劫镖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是一流好手,尤其为首的那人,武功奇高,我不是他的对手,被打成重伤。”黄北江虽然说的平淡,但诸葛父子知道,黄北江的单鞭在武林中少有人敌,这一战必是十分地惨烈。
“镖局可追查过劫贼的下落。”诸葛凡问道。“不用追查,也知道是铁枪帮干的。震远镖局就在吕开山眼皮底下,他算计震远镖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曾许给我副帮主的位置,要震远镖局归在铁枪帮名下,被我拒绝。他劫镖银的目的就是要我屈服,我不找他,他也会再来找我的。”黄北江道。
“你黄伯父说的不错。”诸葛贤接道,“流星门的陆坤是个软骨头,已被铁枪帮收伏。吕开山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你黄伯父和我了。只是不知道劫镖为首之人是谁,可是霍震吗?”
“不是。”黄北江道:“此人是新近崛起江湖的郑涛。虽然黑巾蒙面,但他的千变神掌早已为江湖所知,我岂能认不出来。”
“郑涛近来在江湖上甚是轰动,来历十分神秘,只是不知此人何时加入的铁枪帮。铁枪帮有了此人,实力大增,江湖恐怕再无宁日了。”诸葛凡道。
“这些以后再议。”诸葛贤接道,“凡儿,你黄伯父受伤很重。此处清静,我要在这里为他运功疗伤。你带黄姑娘去见见你娘。”
“是。”诸葛凡和黄晶一起站了起来,施礼告辞。
望着两人下山的背影,诸葛贤道:“多般配的一对。以前,我给凡儿求亲,黄大哥说晶儿年龄太小,现在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黄北江道:“年青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我们何必插手。两人若是情投意合,我难道要做法海?”
诸葛贤虽被婉拒,却并不放在心上,呵呵笑道:“我看你把这个宝贝女儿留到什么时候。来,我们进屋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