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倩冰雪聪明,已看出两位师父的心意,很为他们高兴。见两人携手而立,久久不语,好像忘了自己的存在,便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聂姗回过神来,并没有感到难为情,微笑着放下唐占东的手,抚在梁倩背上,道:“今天我们的心事算是全了啦。你和我们两个真是天生的缘分,我们做了六十年夫妻,没想到两心如一竟是在今天给你演练剑法的时候。”说着看向唐占东道:“你说我们该如何谢谢倩儿?”
唐占东已知妻子的心意,微笑道:“就把你的那把寒玉剑赠给倩儿吧。”聂姗笑吟吟地道:“你总算猜对了我的一次心思。”说着掣出长剑,对梁倩道:“这柄寒玉剑是一把宝刃,锋利无比,跟了我一辈子。平时和你唐师父比武,偶尔他稍落下风,便说我是得宝剑之利。现在剑法传给了你,宝剑也传给你吧。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武林是你们年轻人的啦。”
梁倩看那长剑剑气森森,一股青光在剑身游走不定,知道确是一把宝剑,便道:“我有父亲给的一把青霜剑,也是一柄利刃,这把剑师父还是留着防身吧。”
聂姗道:“你那把剑不是给了陈元峰吗?”
梁倩脸色微微一红,道:“他早就还给我了。”
聂姗笑道:“还给你你可以再送给他啊。”看梁倩不语,聂姗又道:“傻丫头,那次你是在他和郑涛比武的时候给他的,过后他当然要还你了。你现在再送给他,他还会还吗?陈元峰是个不错的孩子,武功人品都是上上之选,师父想看你们双剑并啸江湖,在武林创一番伟业,留一段佳话。”
梁倩见师父如此眷爱自己,心情激动,两眼湿润,接过宝剑,偎在师父身边,低头抚剑,好久无语。
唐占东又道:“我们虽然收你为徒,却不能尽到做师父的责任,把你带在身边。江湖险恶,你除陈元峰之外举目无亲,所以师父冒昧做主,给你认了义父义母,你该不会怪师父多事吧。”
梁倩眼中湿润,低声道:“弟子自离家以来,受尽凄苦。弟子虽然愚笨,也能体念到师父的眷爱之心,岂会怪罪师父?”
唐占东点点头,道:“满卓二人虽然有时看上去疯疯颠颠,其实是武林中的智者。他们取‘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外号即是讽刺世人。大概一个人一开始总是对他人和这个世界要求太多,欲壑难填,漫天要价,及至后来贪欲无法满足,便用尽心思慢慢坐地还钱。这二老心智武功都极高,又和你大是投缘,当能解你一时忧急。”
聂姗接道:“时候已经不早。倩儿,人生有合有离,我们分开之后,你也不要太难过。你义父义母那儿你代师父告个罪,我们就此别过。”说着和唐占东纵身而起,展眼已在十数丈之外。
梁倩没想到师父说走就走,眼看唐聂二人纵出树林,消失了踪影,兀自呆呆发楞,不觉一行清泪流过脸庞。许久,梁倩轻轻揩去眼泪,将寒玉剑挂在身边,慢慢走出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