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找的餐厅环境很不错，是外滩东侧的德国餐馆，里面的德式黑啤酒非常有特色，苦得令人心惊肉跳但又缠绵不已。但从吃的角度上说，德国菜真不怎么样，除了肉肠就是酸菜，外加一大盆子土豆泥，色香味全不考究。只是因为餐馆面对着外滩，看风景显然比吃菜更重要。

蔡子看我胃口不佳，只是望着黄浦江里的大船发呆，就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常总你又怎么了，这儿的菜不合你胃口?还是昨天吃的太过丰盛，现在没感觉啦?”

我楞了一下，缓缓地说：“蔡子，别叫我常总好吗?我还没变成你的上司呢。”

“那叫你什么?”

“小常。”

“不好听，大肠小肠的，我还在吃香肠呢。”

我听她这么一说，就笑了起来，心情也似乎舒缓了一些。“蔡子，你挺可爱的。”我说。

“是可怜没人爱，还是可以爱一下?”

“是可以爱一下的意思。”

蔡子笑得花枝招展地说：“常大哥你才真的可爱呢，我现在真心希望你能早点成为我们的常总。”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王总就是这么想这么说的，他说你是我们公司的贵人，我相信他的眼光。”蔡子停下刀叉，努了努嘴唇说道。“而且，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会越喜欢跟你在一起。”

“又是贵人?哈哈，小琪也这么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受了王总的培训呀，见我就说差不多的话。”我略微皱了一下眉头说。

蔡子一下子把眼睛睁大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眼光。“你说小琪也这么说过?”

“是呀，小琪这个女孩还挺可爱的。”我微笑着说。

“哦。看来我们的小琪让你心动了。”蔡子别有用心地说。

我长叹一气说：“可惜，我已经结婚了。”

蔡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豪放的声音让邻座侧目。“常大哥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可爱啊。”她最后说了句。

这顿饭就在大家互相吹捧对方，“你可爱我可爱”之类的过程后结束了。

回到杭州后，我很快收到了小琪发来的邮件，里面足足有五百兆的资料，文档都有一大堆，都是关于鸿雁集团的材料，从历年来使用过的标志到集团组织框架构成，一直到经营业绩和未来趋势分析等，应有尽有。

有意思的是小琪在电邮的开头还写了一句：“这是目前我们收集的鸿雁集团最全的资料，请常总过目。王总说这事儿就全靠你啦，拜托拜托!”

在这段话后面，还附着一个小女孩在撅着嘴作亲吻状的小图标，显得很萌的样子。

从专业角度上说，这个案子并不算太复杂，只是作为一个国营企业，需要在CIS的推进上更注意社会影响力，更追求“稳定压倒一切”。为稳健起见，我就先排了一个关于CIS的基本推动步骤的进度表。

晚上我始终睡不好，倒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我从来不会因为工作而睡不好。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心绪繁乱，一闭上眼，眼前就是种碎片一样的影像在不停地盘旋。

仔细想来，这些奇怪的幻觉一般的影像以前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那回“红灯事件”，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去了一趟上海，却突然间会再次在脑海中出现“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