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毫升的牛奶,不多时就喝完了。杜若梨给她换下尿不湿,闪出空间。
中饭依旧是黑馍馍,族人们个个狼吞虎咽,杜若梨坐到杜若英母女身边问:“我们明明流放到西部边疆,为什么一直向东走?”
母女俩齐齐摇头:“不知道。”
也是,从来没出过村子的人,哪里懂什么方位。杜若梨估计,族里唯一知道的,是那位导致全族流放的杜至忠举人。
她要找个时间去问问。
午休时间只有一刻钟,没有机会进空间用餐,杜若梨跟包子杠上了,又炫了三个。
胃忽然变成了黑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上午走上坡上山,下午就该从另一面下山了。下山的路又陡又滑,队伍全程都在小跑。接二连三有人摔倒,有人滚下山坡。
出了再大的意外,都必须爬起来接着走。不走?差役的鞭子会让你走!
从不犯错的人,被残忍冷酷的对待,这就是连坐制度的变态性。杜若梨仗着登山鞋好走,故意加快几步,走到杜至忠跟前,看他有什么反应。
好家伙,他空着手,只顾埋头自己走,对受苦受难的族人视而不见,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
好像这一切不是他贪墨导致的,他没连累任何人似的。
自私自利,冷血狠心到可怕。
杜若梨暗暗将一个滚圆的小石头踢到他脚下,他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始作俑者绕过他,扬长而去。
杜至忠被老父亲和兄长们扶起来,痛得连声哎呦。他按着快断裂的尾椎说:“我一眼不错的看着路,走得再小心不过。不可能摔倒的,一定是有人害我。”
老父亲和兄长向来对他深信不疑,急忙回想刚才的情形,想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全族的荣耀,举人、官老爷都敢欺负。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来。眼看差役的鞭子将至,杜至忠赶紧拽着父兄朝前跑。
父兄老心甚慰:不愧是他们家的文曲星,自小就不凡。长脸中了陆氏第一个举人,还做了官,连躲差役的鞭子,都比旁人强。
杜至忠最小的弟弟,十八岁的杜至强,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默默走路。
族长一家的举动,杜若梨是不知道的,她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跟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年轻差役套近乎:“大人,请问我们接下来要到哪个驿站?”
李见明见她眼神清明,不卑不亢,顿时有了说话的心思:“下一个驿站叫群山驿,过群山驿,再走十来天到龙泉驿。龙泉驿是京郊的驿站,我们在那里跟另外一队人汇合,再向西走。”
杜若梨听得想骂娘。
合着他们这段时间都是白走的?就为了跟另外一只队伍汇合?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腹诽归腹诽,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杜若梨向李见明道谢:“多谢大人告知,您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李见明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大步到前面去了。
到底是对杜若梨留下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