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峥挑眉散笑:“行。”
于是温时雾又雀跃地坐了起来,还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灯光昏暗得亦如熄了场灯的演唱会现场做成简易荧光棒。
只不过条件简陋。
她没办法做成克兰因蓝的应援色。
而是月光与床头灯相衬下,手机自带的一抹暖白色的光。
病房区很静。
监护仪平稳的“嘀嘀”声,像是天然的节拍器,揉进余峥极有质感的嗓音里。
“黑夜走过陋巷,我抬头看见太阳。至暗时刻的光,把空寂眼神照亮。”
“少年也曾彷徨,看不见归途希望,她却赠予信仰,祝愿他耀眼张扬……”
温时雾轻轻晃着她的“应援棒”。
她安静地看着余峥。
他肆意而自由地坐在陪床的椅子上,偏头将目光落于她身。月光照耀着他的侧脸轮廓,而她手里的光就像舞台的闪光灯,在他微敞的领口前轻轻晃过。
没有钢琴,没有伴奏。
没有演唱会现场的尖叫与欢呼。
余峥性感悦耳的清唱嗓音,像流淌在山间的泉水,慵懒诱人,惹她心神动荡。
还是那首本该唱尽遗憾的《梨涡妹妹》。
但此时的余峥肆意挑唇。
即便唇角有伤,却也遮不住他半分骄傲张扬,擅改的歌词里唱尽了意气:
“烟火向星辰,所愿成了真,也不必再让晚风,捎来时光倒转的齿轮。”
“神明不负人,红线牵了缘深,我赌赢了那场梦,与她相逢在盛夏时分……”
曾经的遗憾已得圆满。
他的祈祷与所愿,都所得成真。
温时雾是没想到余峥会改歌词的,她有些怔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病房简陋,远不如舞台华丽。
灯光也分明是暗的。
但窗外的月光却仿佛格外偏袒,使得他整个人都看起来闪耀发亮。
如今的余峥,身上已经没了半分谢礼的影子,他骄傲肆意得抬着眉眼,唇角的伤最多不过是他桀骜的勋章。
他挑唇笑看着温时雾。
率性慵懒,冽然不羁,眼角眉梢是张扬的性感,瞳色灼热而又炽烈。
分明温时雾该是听众的。
但余峥却似乎比她还要恣意享受。
他漫不经心地用指骨抵着下颌,一边为她唱歌,一边不停地擅自改着新的歌词。
不过神色始终直白。
他的视线停留在温时雾身上,哪怕再肆意,也依旧将她,奉为《梨涡妹妹》这首歌的创作信仰。
温时雾只觉得心如擂鼓。
她手指收紧,攥着手机,仰头看着热烈耀眼的,她的巨星,被吸引得都渐渐忘记晃动手里的“荧光棒”。
于是那缕光便落在余峥的下半张脸。
照耀得他下颌线条锋锐清晰,带了伤挑笑时显得有几分桀骜拽气的唇,也随着他的歌声在灯光里开合。
无端的暧昧旖旎而开。
月亮尽职尽责地挂在窗外梢头,不阻太阳与星星在今夜见面。
余峥的歌声停了。
万籁俱寂。
此前的朦胧爱意,在这一刻,像是着了火,随着心跳共振热烈地彻底撞进灵魂里。
何为心动?
月上柳梢,树摇风起。
夏夜昭昭,顶峰见你。
温时雾手里的灯还亮着。
亦如十五年前冬,她执着一根仙女棒,将夜晚的阳光照耀在余峥身上。
她忽然明白。
余峥的应援色为何是克莱因蓝。
克莱因蓝。
神秘的冷调,与夏夜最为适配。
但却象征着明媚的冬。
因为,于谢礼而言,十五年前冬,如沉溺深海般令人绝望的严寒时节,曾有一束叫做温时雾的光照进过他的生命里。
她是那年冬天的明媚。
是他十五年来朝夕妄想的雾色。
思及此。
冲动使得温时雾忽然掀开被子。
她凑近余峥,倾身一趴,便搂住他的脖颈,向前跌进他的怀里。
余峥一怔,下意识贴着后腰将她搂住。
哪料唇瓣一软。
还未反应过来时,温时雾便朝他方才还在为她唱歌的唇瓣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