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从进了这家的院子,就开始四处打量着。院子的粮仓里堆满了一个个金黄的短棒,他并不认识这东西,但也知道可能是粮食,反正远东这里什么东西都透着古怪,他也见怪不怪了。
粮仓的旁边的牛棚,里面正有一头壮硕的老黄牛,在那里悠闲的嚼着干草,还有一挂大车停在边上。院子里十几只鸡正在四处找食儿,还有几只鸭鹅安详的趴在栅栏下面。
院子的另一头是码了一人多高的柴火垛,还摆了一个石磨,边上堆着一堆曲型犁、锄头、耙子、铁锹等农具。
门口拴着的那条黄色的土狗,从他们进来就开始狂吠,直到那名汉子一脚踹过去,土狗才哀嚎着没了声音。
小院里面虽然摆的满满当当,但也拾掇的干干净净。两间茅草土房的外墙上挂满了一串串红辣椒、萝卜干、葫芦条和各种各样晒干的干菜。
卢象升在院子里看了看,心里也不由得想,这家余粮满仓,禽畜兴旺、有牛有车,即便在大明江南最富庶的地区也应该算是殷富之家了。远东初来辽东,安置流民也就刚刚几年的时间,这一家村子里想必是最富的人家。
他随着农户进了屋子,在主屋的火炕上坐了下来。这间屋子一看就是住了多年的茅草屋,墙壁破旧斑驳,黑漆漆的屋顶能一眼看到屋顶的主梁,家具什么的也都粗糙不堪,但是却收拾得颇为干净,看来这家的女人倒是一个能干持家的。
这家的婆娘正在准备一家人的晚饭,粗壮的农户倒是朴实,又拿出了家里一直不舍得吃得腊肉,以及两条咸鱼。在这样的人家,这些东西都算挺金贵的东西了。
粗壮的汉子老家是山西的,名叫刘同,是崇祯九年来的远东。媳妇也是朝鲜人,长得一般,但却非常能干,而且还为刘同生了两个孩子。
卢象升毕竟是大明士人出身,当然不会与粗鄙的乡下人交流太多,这要是在大明,一个士人老爷若是到了这样的人家来,那就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福分。
也就是远东这里,做什么都没有各规矩,周先生在远东也算是重臣了,居然和一个乡下人聊得热火朝天,这也让他心里腹诽不已。
周比利拿出烟递给了刘同,笑着道:“老哥,家里的日子过得挺红火啊。”
刘同听了哈哈大笑道:“还成……自从来了远东,咱这日子过得就跟做梦似的。家里打的粮食都吃不了,”
他接过周比利递过来的烟,眼睛一亮,笑道:“呦……还是烟卷啊,这烟我们乡下人可抽不起,兄弟,这根烟我收起来行吗,等过节的时候再拿出来抽。我还是抽我的烟袋锅子吧。”
周比利被对方逗乐了,直接把那盒烟塞在刘同的手里,笑着道:“老哥,这烟我也抽不起,这是我临来的时候,我们领导塞给我的。你拿着吧,不瞒你说,我平时也是抽烟袋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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