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笳,负荆请罪是不是要脱了外衣,任由阿耶抽打。”李纯简咬了咬水润唇瓣,可怜巴巴。
“康王殿下,难道您要等到陛下将您拖入宣政殿,扒光您的衣裳,用布满尖刺的铁鞭抽打,让礼部尚书消了那口恶气。”绿筠露出小白牙,森冷一笑。
李纯简听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当晚,李纯简是被篮羽背回来的,一路哀嚎。
“清笳,我的背部要是烂掉了,你可要养本王一辈子。”李纯简作势往贺清笳怀里扑,却被绿筠推开,摔了个四仰八叉。
“娘子,您去休息,我亲自给康王殿下敷药。”绿筠掏了掏耳朵。
李纯简听后,一个鲤鱼打挺,躲到贺清笳的身后。
“阿筠,打盆温水,撒上粗盐,我来吧。”贺清笳无奈叹道。
于是,李纯简乖乖地趴在床上,任凭贺清笳敷药,一会儿哼哼唧唧,一会儿泪眼朦胧。
接下来数日,李纯简都很安分,窝在房间里,等着贺清笳投喂。
“娘子,蔡笛赋的胆子真大,连礼部侍郎的小妾都不放过。这事被捅出来后,御史台对蔡笛赋口诛笔伐。康王殿下这荆条算是白挨了。”绿筠笑得幸灾乐祸,尔后她灵光乍现,附在贺清笳的耳畔,悄声道:“娘子,负荆请罪这个法子是不是您刻意整康王殿下的,这些时日我们终于恢复清静。”
“阿筠,你觉得我很清闲吗?”贺清笳冷声道。
李纯简背部的伤口,直至入秋了,才结痂脱落。
这个时候,临近秋闱,各地考生涌入长安,人满为患。
“东家,小生姓袁,单名善,来自金陵。因为找不到价格便宜的客栈住宿,便过来叨扰。”袁善作揖道,眉目清秀。
“袁郎君,小店很打挤。”绿筠轻笑道。
“两位娘子,小生从金陵走水路,途中遇到水寇,除了贴身的银钱,全部被打劫。别说长安的客栈,就是像你们这样的普通店铺,一个晚上都要收五个铜板,小生实在住不起。”袁善露出愁苦表情。
“三个铜板一个晚上,如何?”李纯简笑得纯良无害。
“康王殿下,怨歌行什么时候轮到您做主了。”绿筠冷笑道。
“清笳,长安的喜丧事,集中在春季和冬季,夏天也是旺季,可以清凉,秋季正是怨歌行的淡季,我们赚点小钱,给予便利,两全其美。”李纯简笑道,桃花眼儿水雾朦胧,风骚而不自知。
“袁郎君,两个铜板一个晚上。”贺清笳淡淡地道,捧着垂丝茉莉,转身去了院子。
“娘子,我看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像出身贫苦,又是金陵人士,我们不得不防备。”绿筠追赶上去,压低嗓音。
“阿筠现在都会观察人了。”贺清笳打趣道。
“娘子,我在说正事!”绿筠急得跺脚。
“金陵学子,重文轻武,一旦走上科举之路,握的是毛笔,远离了农桑,养得细皮嫩肉。”贺清笳语气淡然。
因此,她当初在金陵开办科举,坚持要加入农桑学科。
一个养尊处优的学子,日后有机会主宰别人的生活,却不懂得民间疾苦,实在可笑。
于是,袁善住下来以后,怨歌行照常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