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左右,太阳火辣辣的,晒得地面上热浪滚滚,龙首渠边的垂柳都蔫萎了,白玉便桥也是滚烫,祖母做的新靴子踩上去都感觉一阵阵发热。
这年头,鞋子都是千层底,有的会在中间夹一层软皮。若是皮靴,只适合冬天穿。夏天出门一般穿丝织短靴,在家里穿浅口丝履,木履的话,在关东倒是很流行。
一阵凉风吹来,李恽感觉十分舒爽,手里木柄的雪白鹅毛扇拼命摇着,还是感觉风太小,等到了通阳门内上马车,就不用晒太阳了。
“殿下慢点,小奴热的不行了,快走不动啦!能不能歇会儿?”
福奴在后挑着两笼四只仔鹅,足有三十多斤,还有一小箱子祖母给的吃食、鞋袜、鹅毛扇、宽檐遮阳帽,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品,还有《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好几本,这是李恽主动帮祖母抄写,他能帮祖母做的事并不多。
“不能!”李恽在前大步而行,淡淡地回了一声。
他的心情不太好,祖母或许知道了他的事,刚才拉着他的手一直送到了大同殿前,说了好些话。无非是少惹事,多吃饭,总之明哲保身。但这不是李恽想要的,上辈子也是市场业务老总了,习惯了手里有权的感觉,现在怎么可能去做个闲王,而且身份地位和时势也不允许。
福奴从没做过什么太重的活儿,这下被一担杂物压得喘着粗气,只好左肩换右肩,闷头跟上。
一路绕过龙池到通阳门内,老远就望见高行恺斜倚在杂物房门前柱子,手里拿着一只陶碗往嘴里灌着什么,看到李恽过来,飞快跑进房去拿行李,然后赶车过来了。
现在杂物东西有点多,李恽却是不管的,自顾自钻进马车,不想福奴和高行恺在车外争吵起来。
因为车厢并不是很大,福奴要把两笼鹅和箱子抬进车厢内,但高行恺又要放自己的被服衣物,然后谁来做车夫,这又是个问题。
“两个蠢货!不知道把两笼鹅放车厢后面挂着吗?那鹅身上有虱鼬不知道啊?其它东西拿进来,高行恺赶车,记得戴上遮阳笠子。”
福奴才十五岁,还有少年人的纯真,挺喜欢小动物,惊呼道:“唉唷,那鹅儿不晒坏了?才一个多月大呢!”
“那你就放怀里抱着吧!”
李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高行恺大笑着接口道:“嘿……就是,抱小媳妇一样,虱鼬咬着也不痒!”
福奴一下气坏了,但又有点怕高行恺那一脸大胡须样貌,闷声不响地去车厢后挂好鹅笼,抱着红漆小木箱上了马车,李恽这才发现他衣袍都汗湿透了。
兴庆宫内本有夹城道直通大明宫,也可以到兴宁坊,但那巷道阴森幽深,正午才有太阳光晒到一会儿,李恽不喜欢走那边,打算绕过胜业坊北上通化门大街,兴宁坊就在通化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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