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野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在汹涌的黑暗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迈出第一步——
他将赵安月抱起来。还没出半步,就单膝踉倒。
再爬起,再跄倒。
“让开!”
一个声音突破人群,冲破午时最燥热的空气。
“把她给我!”
祁斯文抢过沈星野怀里的女孩。低稳的命令像一道自带亢阻的异能,将沈星野牢牢封印在原地!
***
“星野哥,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ICU病房外的长椅上,沈星野已经在那等了四个多小时了。
杜雪琪轻轻凑上来,单手扶住他的手臂,劝道:“赵安月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留在这里帮你照看着,有消息就通知你好么?你也快点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你不用管我。”沈星野摇摇头,将手臂从杜雪琪掌中轻轻抽了出来,“你要是不累,就再帮我去一趟警察局。是谁下的手,该有个明确的说法。”
医生说,赵安月的左侧腰部被人用利刃刺了一道五厘米深的伤口,所幸没有伤到肾脏。刀伤的形状有点奇怪,是细长尖锐的东西,有点像螺丝刀一类。具体论断,还需要相关司法部门出具鉴定。
但因为伤势拖久,失血量大,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沈星野沉淀下了情绪,自然也想得多了。
那群暴民只为敲诈钱财而来,目的可不是要人命的。
所以,手里拎着棍棒打砸抢的还好理解,但是动刀就不简单了。
“嗯,我知道了。”杜雪琪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杜雪琪前脚刚走,祁斯文就同医生一块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了。
沈星野急急起身上去:“怎么样了大夫,现在情况怎么说?”
“目前伤者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但是要留ICU观察48小时。你们做家属的,先把心态调整好。也不用都熬在这里耗心血,留一个人轮换着就行。”
医生的口吻大多官腔,但只要没把情况说得太严重,希望总归是大于绝望的。
“沈总,你也听到医生说了,每次留一人就可以了。”
祁斯文的话里并没有特别的敌意。但听在沈星野这里,就仿佛一根根犀利的刺,又重又痒地攻击着他的耳膜。
“医生说的是家属,祁总监算她的家属?”
忍不住反唇相讥的沈星野其实心里是很明白的,他越失控就意味着越弱势。
“呵,”祁斯文淡笑一声,“没错。医生说的是家属,沈总也算她的家属?”
“你——”
如同一口噎进去个大苍蝇,沈星野只恨自己看不到那嘲讽的笑意是挂在怎样一张脸上的。
他没见过祁斯文。但公司里拧成一股八卦的风头里,少不得有关这位青年才俊的话题。
处处都说他年轻有为,修养良好,品貌端正,双商极高。
沈星野听在耳朵里,嫉在心头间。
那是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对自己的领土,圈地,深深的警惕和敏感的意识。
哪怕能入那个对手眼里的猎物,只是一个被自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赵安月,沈星野也不能忍许。
“祁总监,我和赵安月之间的事,归根到底不关你的事。如果你还想在齐科继续呆下去,最好对得起我给你的职位与薪水。”
“这样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沈总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的第三期改造方案?”
祁斯文故意把‘我们’两个字咬重了几分。
“祁总监觉得现在是该提这种事的时候么?她还没脱离危险,难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暖心备胎,你不是更应该——”
“应该上来揍你一顿?”
祁斯文微微挑了下唇。此时他负手靠立在墙边,两人之间没有硝烟,暗涌的交锋却激烈过一切唇枪舌剑,“我想沈总可能搞错了,我对赵安月是纯粹的欣赏和爱慕之情。至于能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完全取决于她会在什么时候愿意接受我。人类进化几千年,早就不流行强取豪夺了。而对心有所属的女人死缠烂打,完全是流氓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