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安月咬紧牙关,使劲秉着眼泪才没有让它掉下来,“你要怎么说我,我都不反驳。但沈银河和祁斯文不一样,他是你弟弟啊!”
“弟弟?”沈星野冷笑转身,“我倒宁愿自己有个像你弟弟赵安宇那样的好弟弟,至少,不管那火是不是我放的,还能给姐姐留个归宿是不是?”
归宿?
赵安月看着沈星野的背影,缓缓攥起双拳:“星野,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依然觉得,我能嫁给你应该全是拜我弟弟所赐。我应该躲在被子里幸灾乐祸才对?”
沈星野沉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明白,其实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看得起我过……有时候,你稍稍对我好些,不过是因为心情没那么糟。又或者是因为……”
赵安月双手轻轻抬起,抚摸在自己四个多月的小腹上。
那一刻沈星野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麻团。
他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赵安月的错,但自己就是无法抑制向她发泄的怒火。
归根到底,他只是憎恨那些‘与他不共戴天的人’,为什么偏偏都喜欢赵安月?
而赵安月——
“小倩出事那天,你去见过祁斯文。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
赵安月哑口无言。
因为沈星野说的没有错,那天她确实是在咖啡厅约见的祁斯文,拿到那三张设计图后,祁斯文就借故离开了。
“我以为……你出现在咖啡厅,是一早就跟着过来的。我以为你知道……”
“小倩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才被祁斯文下的毒手。你这么聪明,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因为爱而不得,自己到商场里去买了一瓶氰化物当饮料喝的吧!”
“你说什么……”赵安月的泪水涌出眼眶,“你说小倩是祁斯文下毒害的?这……这……”
泪水滴在沈星野颤抖的手背上,他心里抽了几分皱紧,冷冷别过头。
“事到如今,你还像个白莲花一样不愿相信这世上的人心有多险是不是?你该不会告诉我,祁斯文也不说那种人吧?我告诉你赵安月,我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去弄他,是因为我身后还有更需要花时间对付的人。并不表示,我因为没有证据而放过了他。如果在你心里,把别人都看成正义和正确的,只把我当做一个身体残疾内心扭曲的神经病……随便你……我自己的战争,没必要一定拖着个你来为我鼓掌。你走吧。”
“星野……”
赵安月怔怔地站在原地,她似乎没能在一瞬间弄明白沈星野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我……你是让我……”
“我让你走!不要以为你怀着孩子我就拿你没办法!你爱生就生,不爱生就打掉!沈家那几个臭钱我根本就不稀罕!”
只有毁灭才能重新洗牌,只有毁灭才能让人的**和愤怒重新加点。
沈星野的咆哮声断了自己敏锐的听觉,这一刻他只能听到脑海里遍布着的敌人的冷嘲热讽,完全无法辩清——赵安月的脚步究竟是靠近还是远走。
直到身前猛然一个温暖的拥抱,隔着衣料的肌肤隔不断电流的碰触一样敏感起来。
赵安月的双臂牢牢匝紧沈星野的腰——
“星野,我不会走的……”
那一刻,男人最后的坚持和独自面对两百多个黑夜的勇气骤然瓦解。
他跪下身,容颜跌落在赵安月羸弱的肩膀上。
“他们挖走了我的眼睛……我曾视为最亲最爱的人,他们……为了给沈银河做手术,他们偷走了我的眼睛……”
赵安月:“!!!”
难怪公立医院的大夫看了沈星野的拍片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难怪郑丽欣要求沈银河隐瞒自己的病情,难怪她一次次欺骗沈星野,并要他想尽办法给弟弟打好后路和基础。
“沈银河根本就不是我父亲的儿子,他是沈秋舫的。是我妈跟他苟合的野种……他们把我玩弄股掌之中,恨不能吸干我身上的每一滴血。赵安月,我一直没把这些事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连我这种人你都能忍耐,在你心里他们同样也都能算得上好人,同样都可以被原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