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自嘲一笑“寡人也是昏了头,问你这个愚钝的奴才。”
说罢,他将手上的墨玉砚放在玉案上,拿起奏章细细的看着。
看着奏章上千篇一律的内容,面上笑意浅浅淡化,眸中的某种意味愈发沉重了。
少时,文候一把将奏章推在地上,散落的奏章上漏出零星字迹,手指敲击着桌案,道“这些奏章,一个个都是一个模子刻的,全是为了世子少则、二子少央、五子少然,呈上的所谓请封奏章啊!”
“他们呐……看着老十四在上蔡的成绩,也都按耐不住了,全想着获得一处实封,借着积累实力。”
文候头痛的拍了拍额头,诸子当中最具狼性的荀少然,最具正统地位的荀少则,以及城府心性都是顶尖的荀少央,可谓南阳朝野上的三股势力,呼声都是不小。
而且,这三个公子谁都不是易予之辈,其中勾连着郑、宋二国的影响,让文候处置起来都颇为的棘手。
重杵似聋哑了一般,面上平静的站在一旁,对于文侯的抱怨之言,似是充耳不闻一般。
文侯呢喃自语“看来老十四坐拥上蔡,确实让这些小子们有了危机感,竟然出了这么个昏招。”
须知,文侯性情刚硬,一生乾纲独断,任何敢忤逆的,都没几人落得清静的下场。哪怕是亲子血脉,只要了这位君主,也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然而,如今诸子纷纷发动臣僚进言,这就犯了文侯的忌讳,难免有一起清算的时候。
文侯心思一动“不过,这个昏招也让寡人看到了老十四这条鲶鱼,产生的效应有些过重了。”
“老十四大器已成,让那三个小子愈发的不安,不得不兵行险招,试探寡人的心思。”
看透了几个儿子的心思,文侯眸光流转间,闪烁着难以琢磨的色彩。
对于几个公子间的斗争,文侯本人是乐见其成的,也是希望借此磨砺出一位带领吕国真正实现称霸的强主。
绵羊群里生不出苍狼,虫豸堆里也不会有猛虎!
吕国需要一位强势的国君,稍弱一些的守成君主,都无法在豫州这一片大地上生存下来。
如今的豫州三大强国,以郑国为第一霸主,其国势力鼎盛压得宋、吕二国,都只能抱团取暖,抵制咄咄逼人的郑国之势。
吕国一直处于郑、宋二国的夹缝中,若无一位强主励精图治,将吕国发展起来着实不易。
因此对于诸子的争斗,文侯才会一直处于一个放任自流的态度,甚至有时还会勉励一二,对此持着一二支持。
当然,文侯有着如此态度在前,几个公子自然不会谦让,一个个纷纷收揽势力,争相开辟着自己的基本盘,一度有着吕国三大公子的称谓。
“寡人的这些儿子,一个有着宋国支持,一个与郑国关系暧昧,其他的也各有依仗,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文侯按着玉案,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宫殿外,默然想着“既然你们都要争,寡人岂能不让尔等争上一争,只是机会寡人给了你们,你们是否也能让寡人惊喜一次?”
“要实封寡人就给你们实封,三个儿子都是实封,让他们各显本事,或许能看看谁可堪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