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些催眠般的自我安慰,我总算把自己的心情拯救了回来,看似无恙地回到了工作室。
然后接下来,我却是食不知味中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个小时。
下班前几分钟,忙完了手头上的活计的小段,她走过来捅了我一把,说:“伍一,你愣啥,我走啦。刘纯那孙子找我看电影。”
我点了点头,情绪不高地说了一句:“去吧。”
小段却再一次掐了我一把,声音微微提高:“你老公来了。”
我迟缓几秒,才把小段嘴里面“老公”两字,与陈图划上等号。
而陈图,他已经站在我面前。
小段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又跟陈图笑笑打下招呼,就走了。
我忽然不知道该以哪种心情面对着陈图。
坐在椅子上发呆几秒,我最终忍不住盯着他的脸庞去看,我试图发现他和小智长得一点也不像,可是多悲哀啊,我越看越不敢确定什么,我越不敢确定什么,心里面越堵得慌。
我又不能特别直接地跟陈图说:“陈图啊,我今天去你前女友的公司,我发现你前女友是个单亲妈妈,她拖着个小娃娃,那小娃娃长得很萌很可爱,那小娃娃大概四五岁左右,你说吧你们分手前有没有打分手炮,你有没有让她怀孕,那孩子会不会是你的?”
我没这样的勇气。
从我遇到林思爱那一天起,从我决定就我成为林思爱的供应商这事对陈图三缄其口,我悲哀的伏笔就此埋下,我的胆怯和懦弱,它们越发膨胀着,将我挤压成微小的一团,我越往后退,越无路可退。
爱情是盲目的苦水,我终于亲自喂自己喝下,却又得装作若无其事那般咽下去,我以为咽下去我就能遇到海阔天空,然而我没有这样的信心。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生活,在陈图参与进来之后,它增加了多少的明媚,就给我带来了多少的摇摇欲坠,我就站在这摇摇欲坠的最顶层,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摔下去。
可我还是贪恋站在顶层能触碰到的苍翠温情,于是在这么一刻,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淡定自如地问陈图:“你怎么过来了?”
陈图的手很快覆在我的头发上,他顺着捋我的头发的动作,真的像是安抚一只心情忧郁的小狗,声音有些嘶哑,他没应我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他想说的话:“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很快站起来,也没接他的话茬,也是自顾自说自己的:“今天我和小段过去万成,已经搞掂了刘承宇,合约应该这个星期会下来。”
陈图眉头轻轻皱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说:“你大概是有心事,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你可以先自己调节一下,实在自己调节不好,确定想告诉我,再告诉我。”
不得否认,陈图他总是有着极其犀利的聪明,他总能通过我的一言一行大概看穿我的掩饰和伪装,好在他不是圣人,他无法钻进我的心里面看看我到底正在想什么,于是我和他还能求得这一时风平浪静的安稳。
莞尔一笑,我若无其事挽上他的胳膊,蹭了他一下,故作轻松说:“我还好,刚才是在想工作的事。说吧,陈总那么早过来找我,有啥安排?”
陈图拧在一起的眉头才舒缓一些,他很快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轻拍几下,说:“我们今天不是拿证了吗,我想今晚带你回我家那边,吃个饭,给家里人知会一声。”
我噢了一声,很快说:“也是。但我不能两手空空去对吧。我们去买点小礼物什么的吧。”
陈图真的很热衷捏鼻子的动作,循着我的话音,他很快伸手过来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好好好,看来咱们自从结婚后,真是越来越默契。我正要说我们去万象城那边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
我原本不想去万象城,毕竟林思爱的办公室就设在万象城上面,可转念一想,按照陈图家里人那些生活水平,也就万象城的某些品牌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拿得出手。
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万万没想到,我们会以措不及防的姿态,跟林思爱打了个照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