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与河北没有关系。”贺夷简对元秀的问话,从来没有回避过,他很干脆的道,“这是长安的事,不过阿煌猜的也没错,为了防止被长安拖下水,大人才一再叮嘱,又借我师父的名义,让我暂时离开,等楚殷兴寿辰过了,此案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到那时候……”
元秀蹙起眉,打断了他的话:“长安?”
贺夷简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阿煌是帝女,难道不知道自安史之乱后,禁军军权多数落入宦官之手?”
“什么?”元秀心中一惊,差点站了起来,“……邱逢祥?!”
“拱卫宫廷的神策军中统军大部分都忠诚于他。”贺夷简神色渐渐郑重起来,“阿煌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今上对阿煌一片维护之心,不过一旦有事,阿煌只怕什么都不知道啊……”
元秀心急之下伸手抓住他袖子:“邱逢祥为何要对本宫的三哥动手?”
贺夷简正待反手握住她手,元秀却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缩了回去,不动声色的调匀了呼吸:“还请贺郎君告知!”
“他针对的不是齐王,而是迷神阁。”贺夷简失望的止住动作,道,“阿煌曾在阁中见过燕九怀,想必也知道他的身份——探丸郎!”
元秀茫然道:“邱逢祥为何要与探丸郎过不去?”
“自肃宗皇帝后,长安探丸郎曾多次刺杀宫中宦官。”贺夷简微哂,“实际上,阿煌的父皇宪宗皇帝,当年能够除掉王太清,也与探丸郎不无关系,探丸郎虽然多数潜身市井,然内中多有高手,宦官不比常人,他们本是阉奴,活着时再怎么势大,一旦身死,那便是树倒猢狲散。不像你我家族,还可以有其他人出来代为掌权。偏偏探丸郎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下手虽然百无禁忌,却不对皇族出手……与探丸郎为难的,其实也不只是邱逢祥,只不过从前如王太清之流,都是以杀止杀,而邱逢祥打的主意,却是先借刀杀人,再永绝后患罢了!”
元秀猛然咬住了嘴唇——她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试图让邱逢祥注意到探丸郎之事——如果贺夷简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先前推测燕九怀是通过了杨太妃进入宫闱、又找到了自己寝殿显然是错了,拱卫宫廷的神策军大半由邱逢祥统率,他要放一个人进来,要引一个人到某处,易如反掌,比起一位太妃,不知道轻松多少!
“他要借谁的刀?”元秀定了定神,低声问道。
贺夷简忽然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元秀立刻闪开了去,愠怒道:“贺郎自重些!”
“阿煌可是害怕?”贺夷简叹了口气,放下手。
元秀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略作思索后,问道:“他要借的刀,是今上?”
“陛下久有除去杜青棠一党的打算,加上对琼王有心结。”河北三镇虽然形同羁縻,然而却也颇有自知之明,哪怕长安无明主,梦唐数百年底蕴,气数未尽前,也不是他们十七州之地能够吞下的,一旦出现中兴之君,譬如宪宗皇帝那样的,他们还得重新收拾起臣子应有的姿态。在这种情况下,对于长安前朝后宫之事,打探得最是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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