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嗖地头一转,瞪向公子泾陵渗血的胸口,哧笑道:“妇人不过闭目假寐,公子便慌乱至此,莫不是这一刺,令得堂堂泾陵公子神智全无?”
重重地丢下这一句后,稳公纵身跳下马车,令得车帘嗖地一晃后,他朝着马车外的众剑客无力地说道:“上前一人,为公子重新裹伤!”
一个剑客应声上了马车,重新在公子泾陵的伤口上,再紧紧地包上两层布。
那剑客一下马车,公子泾陵的呼吸声,便开始急促起来。
他急急地吐出两口气,半晌半晌,突然咬牙怒喝道:“小儿,你戏耍于我?”
卫洛自是不应。
公子泾陵见她不动不应,不由恼羞成怒。他有心想撑起身来朝卫洛瞪上几眼,又想着把她重重地带入自己的怀中。可是手臂刚一动,伤口处便是剧痛传来,为了免得再行渗血,再招得稳公讥嘲,他只能老实地躺着。
公子泾陵不能有大动作,当下,他左手伸出,一把紧紧地抓上卫洛的小手。
卫洛那冰冷的小手一入掌心,蓦地,他的心中便是一软,那股羞恼,也瞬时全消。
他把她的小手包在手心,轻轻地摩挲着。
他越是摩挲,动作便越是温柔。
半晌后,他低低地磁性的声音在马车中传响,“小儿,小儿。。。。。。你果然悦我!你为我不惜一死,我心好生欢喜。”
这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如一抹春风,在马车中轻轻飘散。
卫洛没有动。
她只淡淡地开了口,声音清冷之极,“公子言过矣。今日之事,实公子相救于前,卫洛虽一妇人,却也敢为恩人赴死!”
她的声音那么的淡,那么的冷,她只是在冷冰冰地告诉他一个事实。
瞬时,公子泾陵胸口一堵!
不知为什么,卫洛这句合情合理的话,他听了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马车中再次安静下来。
安静中,公子泾陵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这声音到了后面,渐渐转为了喘息。
喘息一声后,公子泾陵低低地唤道:“小儿?”
卫洛没有理会他。
过了片刻后,公子泾陵又唤道:“小儿,我。。。。。。”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是突然的,他哧笑起来。
他这笑声,很欢,很响亮。卫洛诧异中,便听得公子泾陵呵呵一笑,晒道:“小儿多狡!咄!方才你浑浑噩噩,见我不曾重伤,竟是开怀一笑。小儿分明心悦于我,竟又假言欺我!”
他说到这里,声音中明显的变得雀跃飞扬。
可是,他的声音堪堪落地,车帘便是嗖地一下拉开,只见稳公把头一伸,怒视着公子泾陵,沉喝道:“公子——你伤重至此,何不好好休息?咄!妇人已是你的妇人!你唤她小儿也可,妇人也可,夫人也可!要恩爱也罢,要敦伦也罢,尽管伤好后再行不迟!”
稳公这喝声一出,外面的喧嚣声瞬时一静。
“哗”地一声,车帘被重重甩下的同时,一阵哧笑声和打趣声从车外纷纷传来。伴随着哧笑声的,还有隐隐的呼啸声。
显然,那些人都听到了稳公对公子泾陵的教训,正在嘲笑取闹呢。
公子泾陵瞬时哑了。
卫洛悄悄地睁开眼来,
她眼珠子稍一转,便瞟到公子泾陵的侧面,那里,正微微泛着红晕。
他的喘息声又加重了。不用看,卫洛也知道,此时的他一定抿紧薄唇,眉心急跳着。
卫洛重新闭上眼睛。
经过这么一闹,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强劲些了。
她眨了眨长长地睫毛,暗暗忖道:也不知何时,我才能完全地忘却他,自由自在的飘流于江海之间?如剑咎一样,做一个快意人生的游侠儿?
这般想着的卫洛,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已屏着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