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汤一入肚,卫洛便感觉到胸腹处暖暖的。那暖流越来越大,越来越流转全身。
不一会,她连身上也热了。
这一热,她便感觉到精神了很多,连那急促偏弱的心跳,也开始变为沉稳了。
这时,她的颈间又是一暖。
却是公子泾陵朝她靠了靠。
他靠着她,朝着几侍婢低声命令道:“备塌。”
卫洛听到他语音中的迷糊,知道他一碗参汤下肚后,已撑不住了,睡意来了。看来,那准备洗浴的汤水用不上了。
两侍婢躬身应声,“诺。”
她们扶着公子泾陵,把他轻轻地放在塌上,刚刚脱下他的外袍和中衣,他便已经眼前迷糊。不过,饶是睡意如此之浓,他的眉头也频频皱着,似在命令自己清醒过来。
不过一会,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
而这时,侍婢们已端来了盐水和开水煮过的布条。
卫洛指使侍婢在两人的伤口上用盐水清洗过,包上布条后,也是双眼昏花,睡意浓浓了。
迷糊中,她被两侍婢扶着,躺入了公子泾陵的身侧。
不一会功夫,卫洛也沉沉睡去。
这一睡很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洛才睁开眼来。
这一睁开眼,她便听到身边传来的呼吸声。
卫洛转过头去,对上了公子泾陵那紧锁的浓眉,以及抿唇的薄唇。睡梦中,他似是还不安着。
卫洛只瞟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的响动,惊醒了侍婢,一个声音低低地传来,“主,参汤已备。”
卫洛闻言,低声应道:“拿来。”
“诺。”
卫洛端过参汤,一口饮下。
又是一股暖暖的热流流遍全身。
说来也怪,这暖流一转,卫洛又有点想睡了。
本来这参汤是提神的东西,难道是她的伤太重,参汤在令得她睡中调养?
迷糊中,卫洛又躺了下去,沉沉睡着。
卫洛再一次醒来,已经又是一个白日了。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塌上,纱幔晃动间,卫洛眨了眨眼,好一会才记起,身边似是少了什么。
她回过头去,望了一眼空空的床塌,这才记起,公子泾陵曾睡在这里,看来,他已经起床了。
卫洛走下床,这一动,她便发现自己精神了许多,虽然还是虚软无力,心慌心促,可是,比起之前实在舒服多了。
卫洛一动,侍婢们马上入内,在侍婢们的服侍下,卫洛洗了一个澡,梳好头发,换上公子泾陵早就为她备好的大红袍。
卫洛推开房门,慢慢走了出来。
她的左手,依然隐隐作痛,连动一动手指,那疼痛都会加重。所以卫洛的左手便这样虚垂着。
外面庭院深深,树林开始泛黄,秋风一吹,黄叶飘飘落下,卫洛才站了一会,便被落了一头一身。
她仰着头,望着那碧空如洗,望着那渐显光秃的树枝。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侍婢便走到她身前,她盈盈一礼后,朗声说道:“齐义信君闻主重伤,求见于主,准否?”
卫洛怔住了。
她转过头,错愕地瞪着那侍婢,半晌才哑声问道:“公子如何说来?”
那侍婢依然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公子言,此乃小事,由妇自主。”
卫洛闻言,低下头去。
她低着头,看着一片在脚背上翻转飘零的黄叶,看着它被风卷起,看着它被风扬高,再看着它被风吹落,滚入沟壑间。
她扇了扇长长的睫毛,低低地说道:“可。”
“诺。”
“且带路。”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