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不知说什么才好,杨国忠确实处在最艰难的时候,讨伐南诏国失败,杨国忠的左相位置必然不保。难怪他对安禄山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自身都难保的情形下,如何还想着去扳倒别人。
这件事王源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替杨国忠去解这眼前之危。
“左相您不要太担心,咱们好好的商量一个万全之策,王侍郎也回来了,您不是说王侍郎最有办法么?”章仇兼琼低声道。
“商量个屁!”杨国忠怒道:“我悔不该听了你的馊主意,事情闹得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章仇兼琼面色尴尬以手掩口咳嗽掩饰。杨国忠怒气勃发,指着一旁战战兢兢的鲜于仲通大骂道:“你还还好意思跑回京城来求我再增兵剑南,我前前后后给你增了多少兵马?剑南节度所辖兵马原本是多少?三万一千人而已,你带去伐南诏的兵马多少?七万八千多,本相给你增了一倍多的兵马,你却一败再败。南诏国多少兵马?加起来五万兵马都不到。以近八万对五万,你却能败得这么彻底,就算我随便找个人去统兵打仗,也绝不像你这般无能。”
鲜于仲通面如紫肝一般,羞愧无地,半句也不敢申辩。此人原本是益州富商,举荐了杨国忠给时任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杨国忠到长安后,他有资助了大笔钱财给杨国忠上下打点,杨家三姐妹收了杨国忠的大笔贿赂,这才为他在玄宗面前说话,才有了如今的杨国忠。否则,杨家三姐妹如何会把这个破落的远房堂兄当做一回事?
杨国忠倒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感恩于鲜于仲通在自己落魄时的举荐和资助,自己一路升官的同时也一路提拔鲜于仲通,终于将他安在剑南节度使的位置上。可没想到,自己的一切源于此人,却毁于此人之手,真是有苦难言,苦笑不得。
王源听出端倪来,低声问道:“左相,听你的话意,讨伐南诏国的战事还未结束?”
杨国忠气呼呼道:“我倒是想宣布结束,陛下问过机会,李林甫也问过好几回。可是我拿什么禀报?说此战大败?没摸到大和城,反而被人家阁罗凤带着几万叫花子兵夺了姚州安宁两镇?我现在是进退两难。若再增兵剑南,朝中必知战事受挫,若不增兵,烂摊子没法收拾。我这个左相位置怕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王源皱眉道:“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讨伐南诏国的战事并未结束,朝廷也不知道失利之事?”
杨国忠道:“我递上去的都是捷报,岂敢提及失利之事?但是纸包不住火,你适才不是说,远在云州的李光弼都知道战败的消息了么?他都知道,想必长安城中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说出来罢了。”
王源沉思片刻轻声道:“事情看来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讨伐南诏之战目前失利,但只要战事没结束,便不能称之为失败。虽然有失利的传言,但是战事没有结束,没人会盖棺定论。李光弼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胡乱跳出来找左相的麻烦。莫忘了王忠嗣是谁的人,最想让左相下台的是李林甫而非太子,李光弼和王忠嗣就算从某种途径知道战事的消息,也不会给李林甫做嫁衣裳。我现在才明白,李光弼之所以装作无意的告诉我这件事,便是想通过我提醒左相,他们有左相的把柄罢了,莫把他们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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