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暴晒之下,炭火的周围热的要命。王源似乎不在意这酷热,脸上滴着汗站在一旁搅拌着盆中的液体。公孙兰本坐在帐篷的阴凉里,见王源这样心中疼惜,拧了一把湿布巾给王源顶在发髻上。王源感激的一笑,转头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铜盆中的水。
片刻后盆中的水开始沸腾,咕嘟嘟的冒着空气,盆边一层黄色的泡沫开始聚集。王源小心的将这些泡沫刮掉吹开,聚精会神的看着这滚开沸腾的一盆盐水。
不知过了多久,无聊的‘咕嘟’声终于开始变小,铜盆中的水已经快要被烧干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黄色液体。而铜盆的盆沿和盆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白白颗粒,亮晶晶的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成了。”王源叫道。
公孙兰和老向导忙从帐篷里冲过来瞧,但见王源将炭火灭了,将盆中那最后的黄色液体倾倒干净,但见盆底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覆盖,白如雪,亮如晶。
“这便是提纯之后的盐了,有没有毒,我们便可以给牲口试一试了。”王源清扫着铜盆内的粉末,聚拢起一小堆白色的粉末,量比放进盆里的一堆少了很多,但更白更细了。
这一刻终于到来,老向导也是无奈,拉着自家的骆驼走到一旁,眼中开始掉泪。抚摸着自己养的那头骆驼,口中喃喃道:“大花啊,老伙计,你认命吧。你放心,如果你被毒死了,我一定不会吃你的肉的,会把你深深的埋在沙地里,土狼沙蝎都吃不到你,你会有个全尸的。我对不住你啊,你跟我出生入死了十几年,我也是没法子。大帅也不是故意要毒死你,哎……总之,认命吧。”
骆驼大花混不知情,反而掀唇露齿表情滑稽的吹泡泡,将老向导的脸上喷了不少的唾液。老向导也不擦,兀自絮絮叨叨的说话。
王源笑道:“老丈,跟只骆驼说话,它听的懂么?”
老向导叹口气道:“大帅,大花是只好骆驼,虽然脾气倔了点,但是我老汉进出沙漠最好的伙伴了。现在它要死了,老汉我岂能不跟他说几句。畜生懂人言,它们只是说不出话来罢了,心里都是明白的。”
王源诧异道:“这骆驼要死了?为何?你要杀了它么?”
老向导翻个白眼道:“大帅不是要拿它喂毒盐么?一共四头骆驼,一头是隔壁张三的,另一头是村东头孙四的,还一头是李寡妇家的骆驼。总不能拿别人家的骆驼喂毒盐吧?只能用我家的大花了。”
王源哈哈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用骆驼试了?我和公孙姑娘不是骑着两匹马么?我只会用自己的座骑去试,怎会用你的骆驼去试?那我岂非太霸道了么?”
老向导张着嘴半晌,回想王源的话,大帅确实没提用骆驼试验,只是说用一头牲口而已,倒是自己会错意了。
王源笑道:“去将公孙姑娘的那匹马儿拉来,我来喂它。”
公孙兰叹道:“我的座骑也是倒霉的很,怎不用你的大黑马?”
王源笑道:“我那大黑马可是踏雪乌骓,是匹宝马。你这匹最多算是良马,死了的话你可以跟我共乘一骑,大黑马是绝对能承受的住的。大黑马若是死了,我难道去骑骆驼么?”
公孙兰嗔道:“反正你是有理的。”
王源笑道:“说真的,我倒是希望这毒盐能将你的座骑毒死呢。”
老向导愕然道:“那是为何?白白死了一匹马,好大一笔钱呢。”
公孙兰脸上泛红道:“老伯莫听他胡说,他又热毒上脑了。”
老向导自然听不懂,公孙兰可是能听懂的,自己的座骑死了,王源便可名正言顺要求自己跟他共乘一骑了。这家伙随时不忘调戏自己一把。
老向导拉了公孙兰的黄骠马过来,黄骠马热的伸舌头流吐沫,显得颓唐之极。一旁的骆驼大花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看着黄骠马,一副你不如老子耐热的表情。
王源往铜盆里注入清水,端到黄骠马旁边,黄骠马正渴得要命,俯嘴咕咚咚一顿狂饮,片刻后铜盆中的水便喝个精光,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头将铜盆中的水渍和盐粒舔得干干净。
“好了,咱们可以等着瞧了,一时半会儿怕也看不出什么,先避避高温,到傍晚时分,这马儿是死是活便见分晓了。”王源笑道。
王源拉着公孙兰进帐篷歇息,老向导心疼牲口,一直站在黄骠马旁边瞧着。不久后,但见黄骠马尾巴一翘,老向导精神高度紧张,心道:“完了,要死了。”
但见黄骠马‘秃噜’一声放了臭屁,紧接着‘哗啦啦’拉出一大滩的马粪来,之后又活蹦乱跳毫无异样了。
老向导骂了一句,踢了沙土掩埋马粪,掩鼻钻进帐篷去,再也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