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刃西诺罗大怒,挥刀便要砍下,但见那人高声叫道:“铁刃将军,救我上马。”
铁刃定睛一看,这才认出原来落马的是嘎子可将军,他可是自己手下的心腹将领,而且还是自己的第六房妾室的堂兄。虽然平日对嘎子可没什么好声气,但毕竟也算是亲戚,所以在一起也算是相得,对嘎子可也很信任,很多要务都交给他去办理。但眼下可是另外一种情形,亲戚归亲戚,信任归信任,兄弟归兄弟,在生死关头这些可都顾不上。这时候即便是铁刃西诺罗的父母在此,他怕也是顾不及了,更何况只是嘎子可而已。
“松手,不松手我可不客气了。”铁刃怒吼道。
“救我上马,我不想死啊。”嘎子可哀求道,双手牢牢抓住铁刃西诺罗的马靴死活不撒手。
铁刃腿脚乱踢却也甩不脱他,眼露凶光骂道:“要死给老子死一边去。”说罢挥刀砍下。
嘎子可慌忙松手,躲过这兜头的一刀,在草地上连打数个滚,站起身来。幸运的是,他居然没有被身边疾驰的马蹄踩中,当下纵起身来抓住身边一匹狂奔的马匹的马缰,伸手猛力一拉,便将马上的骑射手拉下马来,自己则翻身上马。但只一瞬间,大腿上便连中数箭,痛的大声吼叫。
“天杀的狗东西,居然见死不救。事前我便警告你小心有伏兵,你这混账糊涂的狗东西根本不听。反正现在也活不成了,你想逃命,我偏不让你逃命。咱们一起去死,一起去见雍仲佛去。”
嘎子可忍痛从马背上直起身来,摸索到马鞍上悬挂的弓箭,一把抓起弯弓搭箭,对准前方正猛冲向前的铁刃西诺罗的背影,一箭射出。
吐蕃人骑射的本领在此刻终于显现出来,嘎子可几十年的箭术没有白练,这含恨射出的一箭疾如流星一般正中铁刃西诺罗的后背,透过铁甲插入他的后心。看着铁刃中箭后像是被咬了一口一般在马背上跳了起来,嘎子可哈哈大笑出声。正欲弯弓射出第二箭,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将嘎子可射成了马蜂窝。尸体栽倒马下,迅速被踩踏进泥土草茎之中。
铁刃西诺罗正奋勇逃命之际,只觉得后心剧痛,差点翻落马下。他腾出一只手来朝后背摸去,摸到了一只箭杆和黏糊糊热乎乎的血液,顿时魂飞天外。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铁刃大叫道,口中咸咸的,喷出一口热血来。
“铁刃将军,你中箭了,一只箭插在你的后背。”身边亲卫大叫着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铁刃头晕目眩,大叫道:“救我,我要摔下马了,快救我。”
身边十几名亲卫和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回答他。铁刃身子摇晃朝马下栽去,双手下意识的抓挠,居然宿命般的和嘎子可一样让他抓到了一名将领的马靴。这下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忍着背后的箭伤在地下拖着滑行,口中大叫道:“猛图可,救我上马。”
猛图可是他帐下副将,平日嘴巴甜的像蜜糖,最合铁刃的心思,能抓住他的靴子,对铁刃来说真是幸运之事。铁刃知道自己只是失血.头晕,那只箭穿过甲胄后没有给自己致命伤,自己只要逃回城还是能活命的。
猛图可吓了一跳,紧紧伏在马背上,对着周围的几名吐蕃亲卫叫道:“你们快救铁刃将军。”
众亲卫恍若未闻,一名亲卫叫道:“猛图可将军,铁刃将军抓住的是你的靴子。”
“那……你们也来帮忙啊,你们这帮狗东西,想造反么?”
亲卫们扭头不答,一个个快马加鞭奔斜坡冲向谷地之中。猛图可大骂出声,却也无可奈何。只觉得一只脚被铁刃西诺罗肥胖的身子拖的几乎要断裂开来,马儿也踉踉跄跄的跑不利索了,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铁刃抠着猛图可的马靴,身子越来越虚弱,知道支撑不了多久了,勉力叫道:“救我,救我,猛图可,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重重的赏赐你,举荐你加官进爵。我和大丞相有私交……你不是喜欢我的小妾卓玛么?我送给你便是,救我。”
猛图可砰然心动,刚想俯身去拉他上马,猛听得山林中喊杀之声震天响,无数**士兵从山林边缘冲杀而出,前方同向谷口的山林边缘也有黑压压的敌军冲出,显然是要封锁通向谷口的山坡。猛图可大惊失色,咬咬牙抽出弯刀来举起。
“你这混账,你敢弑帅?反了不成?”
“铁刃将军,我并非不想救你,但救了你我们谁也逃不出去,两人都死,还不如一人能活。我不想死,所以我别无选择。松手吧,不然休怪我绝情了。”
“我不松手,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杀你全族。”铁刃满口鲜血嚎叫道,下身在草地上拖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那我便只能对不住了。”猛图可举刀一挥,铁刃西诺罗的双手手腕被砍断,痛叫声中松脱手指一路在草皮上翻滚。后方慌不择路的骑射手们的马匹踏上他的身体,踩的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片刻之后,便成一张铺在草地上的软皮地毯。筋骨寸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