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都收拾好啦?”
“收拾好啦,重要的东西都放好了。”萧月岚凑近晏深耳朵里,“纸条上的姓名、事件我都背熟了,你就在这安心等我好消息吧。”
“哎,怎么能安心,这么大的事!”晏深摇摇头,“从你们小时候的眼神里,我就明白,当年的事,你们一定会重启。”
晏深在萧月岚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萧月岚给他捏着肩膀。
“伯父啊,知道不能阻止你们,父母大仇,恩师血恨,怎可不报!伯父只有一个嘱咐,你俩都是聪明孩子,若是事不可为,及早脱身。只有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我那老兄弟,才对得起当年死去的人啊!”
“嗯,伯父放心,月儿心中有数!”
“再多带点银子,多带点人,出门在外,要走……”
“走大路!”萧月岚和晏深同时说,“伯父,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记住了。”
晏深笑了笑,萧月岚转向前面,面对座椅上的晏深,半跪着,把头放在老人腿上,“伯父放心,月儿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事情办完,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一辈子陪着伯父。月儿不在的时候,你也多走走,散散心。你的肩胛骨碎裂,每天都要按时敷药,按时按摩,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不好!”
当年的庄中大火,仅有地下室中的几人存活。商军在火势熄灭以后,在满是废墟的大地上驻守数日,寻找地窖等可以藏人之处。他们的挖掘虽然没找到地下室,但地面震动,还是引发了一根房梁从地下室中脱落,情势危急,晏深为保护怀中的月儿肩胛骨被砸裂。在无法治疗的情况下,硬生生咬牙扛了一个月才出来寻医救治,从此落下了病根。
“好,好,你也记得要经常给伯父写信!”晏深动情的抚摸着月儿的头,舐犊之情不言于表。
“嗯!”
离商都还有半天路程,远远的就能感受到氛围的变化。路面越来越宽阔,平整。往来的客商,行人极多,却几乎没有人在主干路停留。距离商都极远就有商军设立的关卡,宽阔的道路在此被人为种植的灌木居中一分为二,不同方向行驶的车马在各自的车道,你永远不用担心迎面而来的马车。
足以让四五辆马车并行的车道,走的慢的驴车和牛车初入关卡,就被叮嘱尽量靠右行驶,行人则走最右边的行人走道。沿途不多远就有供人休息的茶楼,据说都是以朝廷官方名义开办的,但包给私人老板经营,朝廷收分成。这些茶馆供人休息,吃饭,喂牲口等。有些大一点的茶楼还能有房间,如同客栈可以住夜。最难的的是价格公道,而且由朝廷管辖,比较安全,一般小偷小摸还不敢乱来。
据说有很多囊中羞涩的候补官员和士子为省钱,宁可在远离都城的这类茶馆住着,每日天不亮起来赶路,都不愿去住商都价格高昂的客栈。至于问这些长期住客栈的,为什么不在郊外找廉价的农房租住,那是没见识过什么叫寸土寸金。
大商强盛数百年,都城汉宁为天下人心中圣地,不说朝中勋贵更是不计其数,就是各行各业顶流都来商都谋取功名利禄。现在不仅都城内房价地价高得离谱,郊外房产地契都早就被达官贵人或买或抢,瓜分一空。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郊外农家小院,说不定就是哪个几代朝官人家的子侄,没有朝廷的公文背书,普通巡逻的兵丁都不敢上前敲门的。
“月儿,去商都,一定先找到秦修竹,他现在化名秦风。名单上的人看见着这枚印章,他们会相信你身份的。但是,这些人可用但不一定可信。让下面的人去办,你和修竹不要露面。切记,目前你绝对信得过的,只有修竹和此行带在身边的几人。”马车在宽阔的车道中行驶,萧月岚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着晏深的千叮咛万嘱咐。
“小姐,前方就是都城西南门,刚才我和路边的亭哨打听,说还有个把时辰就到了。”驾车的老于过了十年,还是那个老样子,瘦瘦的,很精神。他伸手背后敲了敲马车,很有节奏感,同时放慢了车速,“要不要在茶楼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
“好,就在这个茶楼吧。”萧月岚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般轻轻扇动,一伸手掀起车帷往外瞧了一眼。
“就是这儿吗?”萧月岚心情有些激动,算算距离,再看远处的牌匾,这应该就是约定的茶楼。
车内的李婶也瞧了一眼,冲萧月岚点点头。
“大锤,小姐说了,就这儿休息!”李婶招呼马车旁的牛大锤,后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背着大铁锤,一直跟随车旁寸步不离。
“是!”牛大锤点头,冲着后面的几辆仆役丫鬟乘坐的马车喊道,“前面休息!”
马车在茶楼前停稳当,李婶先从车内探出头,放出垫脚,伸手托着车内女子。一名光头大汉背着大铁锤,忠心的护在一侧,身后数名衣着干练的仆役丫鬟,共同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那精致的面容,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和贵气,把门口喝茶的几个客人看呆了。
“许是哪个大商户人家的小姐,或者是官员家眷!”茶楼掌柜的只抬头瞧了一眼,立刻得出判断。待得那女子一行人走近了,掌柜即便见多识广,看清面容后也是愣了一会儿神,“这女子,好相貌,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