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不报了?呵呵!”
墨璟晔瞧着这个让他毫无办法的女人,不禁苦笑出声:
“是不想报?还是觉得面对滔天的皇权,你却步了!云裳,有时候我真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你有时那般聪慧,可有时却固执得可怜。我同你解释过,那一日杀孟大郎,火烧孟家房屋的另有其人,你却不信我。”
“执意的以为是我杀人放火,毁了你的家。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以我的身份,我的权势,真想要杀人放火会亲自在你面前吗?或许你会说,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得到你,才找借口否认。但我,大墨皇七子墨璟晔,一身皇族的骄傲与责任,怎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那等丧尽天良、危害我大墨子民之事?云裳,你需铭记,我虽身在皇室,但心中始终装着这天下苍生,那些违背人性、损害百姓的事,我绝不可能为之。”
墨璟晔语声一顿,气息稍缓,才接着说:“我承认,有意逼孟大郎休妻,但我也许诺他金银田地,只要他签下休书,还你自由。”
“休书?”云裳双目失神,颓坐在床上。
被休之女等同于被夫家抛弃,同时母家也不会再收容。
依然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墨璟晔于心不忍地坐在她身畔,柔声道:“只要他许你一封休书,你就是自由之身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回府。云裳,之后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不过你放心,那件事情我一直在查,我一定会查清楚究竟是谁害了孟家。只是现在你能不能不要再怨恨我,视我为仇敌一般,你可还记得,我们曾在假猎户的陷阱中,相依为命,共同面对生死?”
“他答应你了吗?”云裳突然凄楚地看向他问道。
墨璟晔知道,她问的是休书一事。
当时孟大郎的确应承下来,并且很是满意。
可是墨璟晔却也清楚的记得,孟大郎在身死前一刻,那诡异的笑容和怨毒的眼神。
他说:你休想让我休妻,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放过她,她永远都是我的妻!
“他一定答应了吧。”云裳脸上的湿意更重,委屈得哽咽难言:“面对重金的诱惑,相公……他一定是欣喜万分的吧。”
云裳比任何人都清楚孟大郎的为人,自己早就为他所不喜。没了她,想必孟大郎会更加欢喜。
“云裳,我会珍惜你。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墨璟晔轻轻拥住她颤抖的肩膀,他是亲眼瞧见过她是如何温言软语地劝说孟大郎要如何顾家,勤勉劳作的。
更是一日三餐无论他是否回家,都早早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回家。
即使他满身酒气地回来,她也毫无怨言,端水擦汗,甚至怀着身孕为他端去洗脚水。
可即便这样,孟大郎依然对她动辄辱骂,说她像个木头,一点都不如别家女人妩媚风情,伺候得舒心。
云裳只是红着脸垂头不语,眼角的泪意让他一个外人都觉心疼。
那样一个粗鲁无礼的男人,哪里配得上云裳半分。
“我虽是乡野女子,却也知道礼义廉耻,更懂何为滔天罪过。”
云裳突然郑重地瞧着他,语气轻柔,却异常坚定道:
“我身怀丈夫的遗腹子,不敢以微贱之身侍奉在王爷身边,更不敢冒充皇家血脉,引来焚身之祸事。现如今我卖身为奴,亦是别家奴仆,若王爷所言属实,已经帮我赎为自由之身,那么云裳就当做王爷是还了昔日民妇曾救过王爷的恩情。从此以后你我再无恩怨纠葛,还望王爷放民妇离开,民妇定当感怀在心。”
云裳一番话说得清晰明了,冷静自若,半分没有平日里的怯懦。
轻轻撩起锦被下床,那双未着鞋袜的赤足裸露在空气中,显得尤为娇嫩。
她恭谨地跪在墨璟晔的身前,膝盖触地,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伏身而下,将头低垂至地面,那姿势既显得谦卑,又带着几分决绝的坚定。
墨璟晔的掌心被攥得生疼,强自压抑着心头升腾的怒火。
好一个柔柔弱弱的温顺女子,固执起来却是这般倔强。
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冷笑:
“离开王府?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