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越是不图回报,那些受恩的人便越会念念不忘。
又问了几句之前预备的米粮煤炭够不够,棉被衣裳还短不短,又给了李管事一个大大的红赏封。
那管事连忙推辞不要。
“年底已经得了夫人的赏,哪敢吃双份儿啊!”
“那是去岁干了一年的奖赏,这是新岁新喜,两码事,收着吧。”
李管事眉花眼笑地拿了钱走了。
就见宁肃不知何时穿戴好,从后头走出来。
“年前不是已经发了抚恤银子了?怎么又多给一笔?”
沈南乔转了个方向瞧他,娓娓道来。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也没几个钱,乐呵乐呵,多赚一份人情。”
她伸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压低声音又道。
“这里头一大部分是戍边将士的家眷,那些人九死一生在外头,最惦记的无非就是家里,咱们把这些妇孺老小照管好,也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大楚京城驻军和戍边将士按理说泾渭分明,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可沈南乔接二连三施恩于那批人,看起来不像是没有目的而为之。
“你是不是有甚旁的打算?”
宁肃环视周围,见她把人遣得干干净净,就猜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沈南乔清清嗓子,将声音压到极低。
“虽说皇上信任你,但伴君如伴虎,狡兔尚且知道三窟,更何况你位极人臣,总要走一步想三步才好。”
宁肃微微一震。
这不是小丫头头一次这么说,之前陪她回门那次,她也是语出惊人。
话里话外的语气来看,又不像是空穴来风,难不成她洞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不成?
“夫人何出此言呢?”
沈南乔被那句“夫人”惊了下,待回过神时,宁肃已经坐在她身侧,伸手倒了杯桂圆莲子茶递过来。
藉由喝茶的功夫,她定了定神。
“眼下你虽然如烈火烹油,但到底权倾朝野,皇上若是在一日还好,若是……”她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宁肃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未竟之意。
她在担心明帝驾崩之后,太子的态度。
“他到底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还不至于卸磨杀驴。”
他抬眼瞧沈南乔,逆着光,小姑娘表情肉眼可见地有些严肃。
“君心叵测,做储君的时候或许不会,可做了君主之后就不好说了。”
屋内气氛短暂沉默下来。
夫妻二人各怀心思,半晌,沈南乔才咬着牙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
“乔乔!”
他平素唤她小名,总带了一点缱绻的味道,可眼下的语气却让人从心里发冷。
“对外是男人的战场。”他缓和了语气,“若是我娶妻还要让她操心这些,那真是枉为一家之主。”
沈南乔心底轻轻喟叹一声。
一时也猜不透宁肃是太过于信任太子,亦或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
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干脆打开天窗。
她一鼓作气道。
“不管你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但今日之后,还是希望你想一想。”话说到一半觉得有蛊惑之嫌,她略略缓和了语气,“就当是未雨绸缪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紧绷的小脸过于严肃,宁肃忽而笑开了。
“你怎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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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肃:媳妇总鼓动我造反是几个意思,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