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邰家村走了大运,居然在征徭役之前,村里青壮都出了远门,躲过一劫。
但如今听听这一个人就要二三两的罚银,好似又不算多幸运了……
邰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又道,“大伙儿也别太担心,这次不是修河渠之类,而且也不见得会下秋雨。多带点儿衣衫和干粮,说不定半个月就回来了!”
果然,刘村长和张村长等人的脸色更好了。
“行,听老哥的,既然摊上这事了,躲不过就只能解决了。”
“是啊,好在今年日子好过,家里还能拿的出粮食和厚衣裤,吃苦是肯定的,应该不至于送命了。”
“昨日还有到村里问询,要买苞米种子的,大不了多卖一些置办东西,保命要紧。”
又说了几句闲话,他们就匆忙回村去了,留下邰家众人的神色都是有些愁云惨淡。
邰三爷凑到老兄弟跟前,两人低声说了几句,邰三爷眼睛就亮了。
他高声同众人说道,“大伙儿都别犯愁,虽然这次罚银高了一些,但戍边军那边的种子钱拿回来,怎么算都足够了。只要咱们家里的爷们儿在,以后多少银子都能赚回来,不差这一点儿!
“各家该收拾地就好好收拾,粮食囤好了,晚上注意火烛,有事就来我这里或者你们六叔这里说一声。”
老弱妇孺们儿虽然心疼银子,但想想家里的粮食,存在的银钱,这心疼就又慢慢消散了。
邰三婶子第一个应和,“族长说得对,我家儿子刚当爹,日子红火着呢。可不能因为这一点银子就丢了命,否则剩下我儿媳和孩子,还有我这个老寡妇,到时候家就散了。”
铁蛋儿娘也是及赶紧应声,“是啊,我家也打算明年建院子呢,如今虽说要拖后了,但房子哪有人重要啊!”
别的妇人都是纷纷点头,事情至此就定了下来。
待得所有人都去忙碌,邰三爷才扯了老兄弟,再一次确认,“老六,当真是一人就需要一两罚银?”
邰老爷子点头,应道,“当真,三哥。这次多亏了闵管事托人情,县令老爷念着以往的情分,亲口发话,特意把罚银减到这些!”
“真是太好了,”邰三爷兴奋烟袋锅儿挥起来,小声嘱咐道,“这事听你的,确实不能同村里人说。等以后分苞米种子的银钱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了。否则村里剩下的都是妇人,万一跑去娘家乱说就坏事了。”
邰老爷子点头,望向远处有些空旷的田野,“这个时候,继业他们应该也到边关了,不知道听没听到征徭役的消息呢?”
“应该听到了吧,这次征徭役的时间紧,边关离得那座行宫也不算远,估计附近的百姓也逃不掉。”
邰三爷应了一句,低声骂道,“那些该死的贵人,没事乱跑什么。难道不知道他们动一动,老百姓就要倒霉!”
邰老爷子叹气,没有吭声……
遥远的边关外,邰家的车队照旧驻扎在熟悉的地方,因为天气微微寒凉下来,暮色不等降临,营地就烧起了不少篝火。
村人们围着篝火,吃着干粮,一边说着闲话儿。
一个村人问道,“继业去营地有半日了,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