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凫又紧张又想笑,这兔子长得实在太猎奇,还有那么一点卡通。
白恬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提着他那把珠光宝气的佩剑,替她挑开一只兔子:“快走!”
“多谢!”
舒凫百忙之中应他一声,却发现人家根本没看她,火热的目光死死黏在柳如漪身上:“柳姑娘,你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
柳如漪冲他意味不明地笑笑,而后素手一扬,怀中忽的多出一样物事。
舒凫凝神看去,只觉得那玩意儿形状陌生,现实中十分少见,好像只在古风仙侠类的游戏中看见过。
那是一架凤首箜篌。
柳如漪怀抱箜篌,头颈微侧,目光流转,唇畔衔着三分笑意。夜风吹拂间,一缕黑发从他脸侧滑落,鲜红裙裾如同虞美人的花瓣一样铺开,整个人比精怪更像精怪。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轻轻一挑,拨出了第一个音节。
然后——
人言道“一骑当千”,绝世高手孑然一身,一剑光寒,也能胜过千军万马。
舒凫想,柳如漪大概就是那样的高手。
因为他一个人,一架箜篌,竟然弹出了一整支死亡重金属乐队的效果。
音波回荡间,不仅湖面翻卷波涛,兔子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就连天地也为之变色。
半分钟后,舒凫拽着白公子一把长发,忍无可忍地投了湖。
白恬:“放开我,我要和柳姑娘在一起!她不仅人美心善,而且精通音律,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舒凫:“你有病吧!”
第十一章 真容
对不起,我是直男
凭舒凫低俗的审美情操,实在听不懂柳如漪在弹个什么玩意儿;就算能听懂,她也欣赏不来。
所以她一手捂住耳朵,一手薅了白恬一把乌黑光亮的长发,义无反顾地投了湖。
之所以拽头发,是因为白恬反抗激烈,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遏制他的挣扎。
白恬:“柳——姑——娘——”
舒凫:“你——闭——嘴——”
扑通!
舒凫只听见耳边水花飞溅,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都浸入了没顶的冰冷湖水中。
白恬在她身边手脚并用地挣扎,冷不丁一肘子撞到她肩膀。她猝不及防之下灌了一大口水,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恨不得当场把这位痴情少爷按到湖底。
等一等……湖底?
舒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水中的状况好像不太对劲。
她睁开眼低头望去,没有看见想象中平坦开阔的湖底,也没有湖水中常见的游鱼、水草之类,只有一片煞风景的光秃岩石。
头顶灿烂明亮的星光,不知何时也消失殆尽。
在舒凫眼前,只剩下白恬剑柄上夜明珠的一线光亮,流萤似的,照亮了近在咫尺的一小方湖底,以及一面触手可及的石壁。
她莫名有种感觉——他们纵身跃入的,仿佛不是一片林中湖水,而是一座岩石打造的巨大泳池。
为了证实这一猜测,她当即一手扶住石壁,双腿在湖底的岩石上用力一蹬,一个猛子从水底窜了出来。
“咳!咳咳!”
“舒姑娘,你没事吧?”
柳如漪的嗓音从旁响起。看来他一曲奏毕,也紧跟着众人纵身入水,没再祸害森林中的花花草草。
舒凫扭头望去,只见柳如漪和她一样浮在水面上,正关切地凑近前来看她:“唉,是我粗心,竟没想到给你准备一件避水的法器。你一个刚入门的小姑娘,又不像我这样皮糙肉厚的……”
“我没事,柳道友不必……咦?”
舒凫胡乱揩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刚要回答,忽然不自觉地怔住了。
柳如漪的鬓发被水流冲散,他索性一股脑儿将珠翠钗环摘了个干净,又撩起袖子抹去脸上那些红红白白的脂粉,满头黑发锦缎一样披散下来,捧出其中苍白如玉、赛雪欺霜的一张脸。
舒凫一时愣怔,不禁再次感慨化妆文化的博大精深。成功的化妆不亚于整容,说的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没了脂粉钗环的点缀,柳如漪的骨架仍是那副骨架,眉眼仍是那副眉眼,却不再有先前那般婀娜多姿的情态,一身妩媚都化作俊美风流。桃花眼,芙蓉面,俨然是一副天生三分女相的男子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