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战斗真的开始,她将不惜一切代价燃烧自己的天凤真血。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聚星,但这种状态下的她,即便是关白施展出最强的天道剑,都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然而这场战斗她的对手不是关白,也不是壁画里那位司毁灭的神使,而是壁画石墙后面的那位老人。
那位老人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
……
与光明正殿一墙之隔。
教宗站在轮椅前,看着陈长生,眼眸里的星河狂暴奔涌着,脸上的神情异常漠然,仿佛无情无知的神明一般。
陈长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心情反而放松了起来。
真相隐藏在夜色的后面,以他的智慧无法看清楚,那么他选择用这种最粗暴的方法来撕开夜幕,哪怕只是一角。
忽然间,水声停止了。
先前清水从悬在空中的木瓢不停向盆中的青叶里落下。
陈长生曾经见过数次教宗替青叶浇水,知道那个木瓢里的水仿佛无穷无尽。
然而,今天木瓢里的水似乎空了。
就在水声停止的那一瞬间,教宗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丝,那些落在他麻衣上的、像符文般难解的星光斑痕,因此变形,有些模糊。
教宗眼眸深处的那道狂暴星河,也在那一瞬,出现了瞬间凝滞。
夜风轻拂青叶,星光照亮着夜穹,苍老的皱纹里不知隐藏着多少历史的真相,渐深……
教宗闭上了眼睛。
……
……
司源道人和数位红衣大主教以及更多的离宫教士这时候都在光明正殿外。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殿内的异样,尤其是那些散溢出殿外的光线里的狂暴能量,更是令他们胆颤心惊。
在圣洁的光辉里,他们隐约看到了一双洁白的羽翼在徐有容的身后展开,能够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天凤血脉进阶苏醒,本是极值得震撼的事情,但他们此时却无法去体会这种感受,因为他们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司源道人再也无法停留在原地,满脸寒意便向殿里的万道光线里冲了过去。
作为国教巨头,他拥有聚星巅峰的超强实力,距离神圣领域也不过半步之遥,那些蕴藏着狂暴能量的光线,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然而当他来到大殿深处时,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隐约知道有大事正在发生,却不知道是何事。
洁白的双翼缓缓摇摆,徐有容左手执弓,右手握剑,平静的神情里隐藏着如临大敌的凝重,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司源道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抢先出手,要知道徐有容是南方圣女,在国教里拥有与教宗相同的地位,他若不问事由抢先出手,那是极大的不恭,甚至可以说是罪大恶极。
徐有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看着石墙上的壁画。
她感受得很清楚,壁画上溢出来的光线虽然依然炽烈,但那种狂暴的感觉,正在渐渐的归于寂静。
她静静看着壁画,壁画里的人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那里除了毁灭神使和云端的圣人,还有站在地面上,怜悯世人疾苦的十二贤者。
那些贤者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明亮,神情是那样的温和慈悲。
……
……
教宗睁开了眼睛,眼眸深处的狂暴星河已然消失不见,也看不到那片浩瀚的星海,只是一片清明。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明亮,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和慈悲。
他转身向盆中的青叶走去,于空中取下木瓢,在水池里盛了一瓢水,倒入盆中。
先前某刻因为狂暴气息而变得有些枯黄的青叶,转瞬间重新变得绿意逼人。
教宗又在池中盛了一瓢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从头到脚都被打湿。
他又盛了一瓢水,走到轮椅前。
水珠顺着白发向下滴着,湿透的麻衣贴在身上,显露出因为苍老而枯瘦的身体。
哗的一声,教宗把木瓢里的水尽数倒在了陈长生的头顶。
夜殿幽暗,极少能见阳光,池中的水寒意难消,陈长生一个激零,浑身湿透。
淡淡的热雾从他的身体表面升腾起来,却未能飘远,便被教宗轻轻拂袖,散为无物。
他滚烫的身体顿时回复了正常的温度,那些正在往身体外渗溢的血,也被压制了回去。
教宗把木瓢放回原处,拿了两块干毛巾,给了陈长生一块。
“我现在知道,你师父为何要替你取名长生了。”教宗把脸上的水渍擦掉,对陈长生说道。
陈长生擦了擦脸,没有说话。
“果然,吃了你,便有可能获得长生。”教宗的声音很淡然。
陈长生看着手中微湿的毛巾,说道:“师父说那是神魂入精血的原因,其实我不怎么相信。”
“人人皆有神魂,谁能这般动人?你的与众不同,在于身体里拥有无数圣光。”
教宗看着他,目光极其悠远,仿佛看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