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卫大人慢走。”
“殿下留步,快些休息吧。”
等到鹰的身影走得远了,东时玉才转身走向殿里,他的侍女早已经捧了新的干净的靴子,先帮他把染血的靴子脱了,由另一人捧了出去,直接烧掉。又有侍卫提了热水进来,东时玉将双脚泡进热水里,一直绷着的弦才放松了下来。
侍女往水里倒了些香露,蹲在地上替他洗了脚,捧起来,让他直接踩在自己的腿上,旁边有人递了洁白布巾过来,侍女将他的双脚擦干,东时玉身子一转,赤足踩在地毯上。
他不是有洁癖,他只是讨厌血,讨厌血腥味。
“依殿下看,鹰卫是不是故意的?”
“看起来不像,若是他们要演戏,来的人就该是月卫,而不是向来直率藏不住话的鹰卫。”
“那难道是武三探到什么,要回来向殿下禀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侍女试探着问道。
“也许。”
“哼,这破域九霄的人可真是过分,在殿下面前那样血腥地杀了人,半天都没来人清理。”
东时玉沉默不语,只望着窗外那又隐入云层的月华。
刚才,鹰在他面前那样虐杀了他的暗卫,他的暗卫。本来,他已经默许了暗卫,自尽而亡,但是,破域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这真的是巧合?
还有,鹰说的那些,有几分是真的?
某一偏殿,粗犷的男人压低声音对站在黑暗中的男人道:“王子殿下,我们何时离开?”
“现在不行,这个时候,反而是九霄殿里戒备最森严的时候,尤其是刚发生了这么多事。”
“幸好属下刚才跑得快,否则,被发现的就是属下了。”
“不宜再出手了,有时候多方势力一起出手是好事,但有时候却也互相拖累。四更天时我们就走。”黑暗中的男人沉声说道。
“殿下!”门外有人闪身进来,身上带了血腥味。里面的人心中就是一惊,这是。。。
“九殿下呢?”
“属下无能!牢区那边的防御阵法好生厉害,属下等在阵法中就几乎全军覆灭!”来人沉痛地应道。
“什么?之前的阵法不是都摸清了吗?”黑暗中的男人,那西疆王子西长离闻言握紧了拳头,额上青筋直跳,他派去牢区的有十二人啊,十二人,是他这一次来破域所带的一半精英了,只剩一人回来了?“你说,就你一个人逃回来了?”
“。。属下无能。”
“无能无能无能!除了这一句,还有没有别的话了?”西长离哼了一声,努力地压下胸中怒火,咬了咬牙道:“准备离开!”
外面,有一道鬼魅般的黑暗无声地掠走了。
三重殿,帝君寝宫。所有的窗门都紧闭着,里面烛火有些暗淡。
神医弯腰拿着白布将沉煞脸上身上又渗出来的无数血珠擦去,但是一眨眼间,新的血珠又渗了出来。他睁着一双血色眸子,眼角也控制不住地滴落血泪。
沉煞不会哭,这些,是毒蛊发作的一个症状罢了。
他躺在那里,赤着上身,自身的血已经将身下的褥子染红。寻常人流这么多血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也许,万幸的就是沉煞有一具无比强悍的身体,还有无比强悍的意志。
“月卫大人,楼姑娘到底何时能回来?”神医再次擦掉血珠,见又密密麻麻地冒了一片出来,饶是他以前也见过沉煞这种模样,也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实在是让人心底发寒,没完没了地冒出来的血珠,那越来越红像整双眼睛里都盛的是血几乎看不见眼球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