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棠微微一鄂,睁大了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
李珂亦道:“不必去深究,没结果。你心里有个数,不要与李玦闹得太僵,他们究竟还有什么本事,你我都无法预料。”
他又说:“阿棠,好好活着最重要,我们若能有个孩子,你带他远离这个地方,不要想着去报仇。”
孟轻棠低下了头,内心如有一团火烧得呼吸急促。
“你的蛊毒,是贵妃做的?”
李珂亦淡淡一笑,唇边衔着苦味,“中了这样的蛊,等于有了致命的弱点。为了护着我,母后杀了事发时所有的知情人。可偏偏,李玦他知道。”
孟轻棠心里头似压了块大石头,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曾经站在那样低微的位置,仰望着这些云巅中的人,世人拼命一生所求不过丰衣足食,在他们这里却是唾手可得。
都说温饱思**,而这些人,却是富贵必相争,尊荣必恶斗,不死不休。
“阿亦,错的究竟是人,还是诱人相争的权利?”
孟轻棠摘下了他的银冠,微凉的质感压在手中沉甸甸的,“这玩意儿,重不重。”
“还行。”李珂亦道,“我想吃枇杷。”
他一手托着腮,澄澈的双眸如一汪清可见底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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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照进锦帐,孟轻棠很久没睡得这样舒坦。
她睁开眼,婢女就已候在床边。
吓了她一跳。
昨日东宫里全是男从,今日居然有了宫女。
她脚一着地,婢女就马上蹲下,扶着她脚倮穿靴。
“不必,我自己来。”
她刚套上靴子,盥漱的水盆就入了眼底。
才站起身,肩头就披上了衣服。
这般贴心她是真的不习惯,“你们忙别的去吧,我自己可以。”
“姑娘,皇后娘娘正在外头等着呢。”婢女细声细语的说。
孟轻棠一个激灵绷直了身子。
若脚下能有地道,她一定钻进去逃离。
她任由婢女们给她盘发戴珠钗,往腕上套镯子,甲上涂蔻丹,折腾了老半天都没搞完。
“皇后不等着吗,你们还不快点儿?”孟轻棠的头发被这样缴那样缴搞得生疼,“能不这样吗?”
“姑娘,可得仔细收拾,见皇后是大事,仪容必须要端庄的。”
孟轻棠叫苦不迭。
这哪儿不够端庄了,端庄得脖子都快被挂断了。
不得不说,皇后的耐心令人折服。
等到孟轻棠完完全全的收拾好,盈盈拜倒在皇后面前低着头行大礼时,皇后已等了她足足一个多时辰。
孟轻棠未敢抬头,也不知座上的皇后正在做什么,只一片雅雀无声,惹得她莫名心慌。
良久,皇后缓缓道:“抬头。”
老套路,孟轻棠却松了口气,皇后语气间淡到无味,却并不是冷到发寒那种。
想必也不会来揪着她头发,拷问她为什么勾引自己儿子害他毒发。
孟轻棠顺从抬起头, 乖巧的望着皇后。
皇后端坐于堂上,雍容华贵,端庄自威,只在眼神间能看出岁月历练的痕迹。
她轻轻摆手,宫人都退下之后,她淡淡道:
“木已成舟,怪你也无用。孟姑娘,本宫只盼你别是齐王的走狗,所做的一切只为他窃取天下。”
她的每一字都柔和如水,却又极重的压在孟轻棠的心上。
孟轻棠双手叠掌,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皇后娘娘,他日我还是会去齐王身边。”
“嗯?”
皇后眉梢一紧,双眸微眯,轻轻拨弄指尖那糙面的护甲。
孟轻棠抬头,眸中略过寒光,“齐王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