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玦眸色微滞,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父皇,又迅速避开了目光去,佯装什么都没听明白。
“父皇,妻妾若能相让,那天下疆土呢?是否也能割据?”
皇上笑容瞬收,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李玦瞧见他的玉扳指在不停转动。
父皇忍耐怒气时便是这样。
若是以往,李玦早已识相的走开,甚至他根本就不会逆父皇的意思。
可这次他却顽固得想试一试,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
皇上最终低低笑了一声,“玦儿,你到底年轻气盛,竟将天下疆土与一个女子相提并论,真叫父皇失望。”
李玦俯首,“父皇,儿臣以为……”
“她怀了亦儿的骨肉,你可知道?”
皇上轻飘飘的说出口,看到李玦猛然抬起的眼中的震痛,又道:“待亦儿薨后,这个女子朕会处死了她,以绝后患。”
李玦一怔,“父皇,父……”
“退下。”
皇上坐回龙椅前,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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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桂花香得有些腻人,李珂亦命人栽走了东宫大多数的桂花,换上了大批的月季。
五个月了,李珂亦亲手栽的枇杷树已壮实了许多。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果?”孟轻棠才两个月的肚子,愣是被李珂亦扶出即将生产的即视感。
“大约三年。”李珂亦用手比划了下,“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应该这么大了。”
他平静的说着,憧憬着,仿佛那一日他能看到。
孟轻棠鼻梁一酸,嘴上却甜甜的“嗯”了声,“阿亦,今日我收到小菜寄来的信,她给自己选了个很平凡的男人,她没有嫁陆子桁。再过半个月便是她成亲的日子,咱们再去趟姑苏?”
“要去的。”才没走几步路,李珂亦见着椅子就扶她坐下,“你怎么样?”
孟轻棠配合着坐下,对他笑道:“你别紧张,我又不是朵一捏就碎的花,没那么脆弱。”
李珂亦无法放下心来,他听说过太多次父皇的嫔妃小产,父皇已几乎习惯,每每的反应恰如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小心打翻了般可惜。
父皇孩子多,自是不会有太多感慨。
可李珂亦不一样,这一个是他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
“殿下,齐王求见太子妃。”
尚未大婚,宫里上下已是一口一个太子妃的唤她。
李珂亦眉间微皱,“阿棠,想见他吗?”
孟轻棠道:“不了。”
这五个月来李玦几乎没隔半个月要来一次,起初他们还好奇李玦干嘛来了,便去见上一见。
可每回都是老套路,一出矫情大戏,孟轻棠觉着腻口,再也不想看了。
“齐王让奴才带一句话给太子妃,太子殿下,奴才当说不当说?”
话是十分恭谨,这宫人却没太拘束。太子向来宽厚脾性好,久而久之宫人说话行事便也大胆起来。
“说吧。”李珂亦道。
宫人低头,“太子屏退旁人吧,齐王那话有些放肆了。”
李珂亦点头。
等都退下了,这宫人才开口,“太子妃娘娘,齐王殿下说……您当初允他,若他休了孟婉废了孟太尉,您便许他一生。如今他都做到了,请太子妃娘娘兑现承诺。”
孟轻棠立起,“他都做到了?”
李珂亦去握她的手,回答道:“他查出了孟太尉利用职务走私禁物贩买,敛获大量钱财的事,孟太尉已被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