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挖了地道,然后因为各种天气或者敌人的原因而让将士们被白白埋在土里,这种事情主父还是不太愿意干的。
一顶伞盖移动了过来,替主父遮挡了雨水。
主父看了一眼乐毅,摇头:“无妨,给寡父撤了。如今三军将士在前线用命,寡父不能上阵厮杀,难道连陪他们淋雨的勇气都没有?”
乐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淋雨会受风寒的,主父。”
主父摆了摆手,示意乐毅闭嘴。
片刻之后,主父突然打了个喷嚏。
又过了片刻,主父道:“鸣金吧。”
清越的鸣金声中,赵军的将士们犹如潮水一般的撤退了。
主父走下了战车,又打了一个喷嚏。
“半个时辰之后,召集诸将在大帐之中议事。”
顿了一顿之后,主父又道:“记得让他们先喝姜汤。”
这一天的战事正式宣告结束。
城墙之上,看到赵军撤退之后,欢呼声也响了起来,只不过在偌大的临淄城头以及密密麻麻的齐军士兵衬托下,这欢呼声多少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不是那么的热烈和响亮,甚至有些寒碜的感觉。
齐国将军达子脸色严肃的走下了城头,早有亲卫牵着一匹马前来:“将军,刚才宫中来人,让你在战事结束之后立刻进宫觐见!”
达子点了点头,踩着马镫刚刚准备上马,但人在半空突然又跳了下来,向前走去。
在大约二十步之外,一面紫色的旗帜躺在那里,只剩下了一小截的旗杆,整个旗面已经被泥水弄得脏兮兮的,还有好几个破洞,棋角被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给压住。
达子一脚将几块石子踢开,然后又低下身子把石块扔到一旁,接着将旗帜拿了起来,抖了抖旗帜上的水之后,又伸手就着雨水将“齐”字上面的污泥擦了好几下,然后交到了身后的亲卫队长手中:“重新弄个旗杆,挂回去。”
做完了这一切,达子才重新翻身上马,带着亲卫们一路朝着临淄宫城而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马蹄在道路上纷飞,溅起诸多泥水,宽阔的道路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几个人影,偶尔有一两名行人撑着伞走过,看到达子这一行人之后也惊恐的让在了路边,低下了头唯恐会被注意。
片刻之后,达子一行人来到了临淄西南的稷门。
穿过稷门之后,就从临淄的郭城进入到了宫城之中。
达子在奔驰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稷门不远处的一座建筑。
那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像小型宫殿的建筑群,大门上挂着一个很有气势的木匾,上面写着很有气势的两个字——学宫。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国稷下学宫了。
此刻的稷下学宫大门虽然开着,但是却根本没有人出入,在雨中看去不免显得颇为冷清。
不得不说从赵国传来的马鞍和马镫这些马具还是很有用的,至少能够让达子在这个时候不用那么专心致志的操控胯下的马匹,还可以有心思去思索一些其他的事情。
一个念头突然从达子的脑海之中闪过——这稷下学宫之中的祭酒和大祭酒们,那可都是被大王封为大夫,能够参议国政的存在,不知道他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见到达子这种“武人”完全不屑一顾的大夫们,对于现在这般糜烂的局势又有何高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