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一下子愣住了。
这好心好意的一路赶回来提醒你,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呢?
足足过了好几息的时间之后,白起才回过神来,解释道:“君上,如果末将守在原地等待韩军到来再收复榆关,至少也要五天时间,攻克之后再起运军粮的话最快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够有军粮抵达,根本来不及的。”
魏冉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极为不满,道:“就算来不及,你也大可以先让人传信,而不是自己脱离大部队独自归来!”
白起欲言又止。
依照白起心中的想法,这魏冉就不靠谱,如果没有白起的话,怕是要把前线的秦国大军给送掉。
但这种话,又怎么可能当着魏冉的面说出来呢?
魏冉眯着眼睛,盯着白起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临阵脱逃,本侯只要愿意,现在就能治你一个死罪!”
魏冉说话的时候,话语之中带着极为明显的怒意。
这是魏冉极为罕见的对白起发火。
白起是魏冉一手提拔和举荐起来的,白起也被公认为是魏冉的爱将,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能够否认。
在这个时代,举荐人和被举荐人之间是有着相当紧密的关系,如果白起这个被举荐人出了什么过错,那么魏冉这个举荐人也会受到牵连。
正因为如此,所以魏冉一直都把白起当做是自己的家臣、或者说门生来看待,反过来白起也是如此。
但魏冉觉得,最近的白起确实是有点飘了。
魏冉信任白起,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魏冉就愿意交出这支秦国大军的最高指挥权,任由白起为所欲为。
白起可以建议,但不能够越俎代庖,替魏冉做出决定。
如今白起的这种行为,无疑就是将白起自己放在了决定者的立场,而并非建议者的立场上。
白起,越界了。
官场之上,最为忌讳的就是越界,更何况这种越界还是和上级官员争夺权力的越界。无论是魏冉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对于白起这样的行为都是无法容忍的。
魏冉必须要好好的敲打一番白起,甚至如果白起确实不肯服软的话,魏冉是真的有可能会采取一些强制手段的。
白起沉默片刻,缓缓的低下了头:“是末将错了,末将不应该私自回归军营,请君上责罚。”
魏冉没有开口说话。
白起深吸一口气,砰的一声,单膝跪了下来。
魏冉看着白起,眼中的怒意渐渐消退,长叹一声,亲手将白起扶起。
“白起啊白起,你的才能本侯是知道的。但是军中自有规章制度,你既然是军中将领,自然便要谨守制度,否则的话传出去之后不但你的名声受损,本侯也要被人扣上一个识人不明的帽子!本侯也不想对你发火,但你也是大良造了,是大秦有数的重臣,你要有觉悟,要学会懂事,更要学会尊重!你明白了吗?”
白起道:“喏。白起定当谨守君上之命,为君上前驱。”
魏冉终于满意了,道:“好了,坐吧。”
现在这个情况,魏冉虽然心中带着怒气,但也知道稍微敲打一下白起即可。既然白起已经服软,魏冉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自断臂膀。
魏冉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一些,道:“白起啊,你来说说,现在的这个情况,我军究竟应该如何为好?”
白起不假思索,开口道:“君上,现在榆关已断,粮道被赵军断绝,短时间内大秦已经失去了和赵军的再战之力,只能西撤了。”
魏冉嘿了一声,有些不爽的敲了敲桌子,道:“难道不能从垣雍、修鱼那边临时调集一些粮草应急吗?”
魏冉所说的这两座城池都属于韩国东长城防线的一部分,位于圃田泽的西方,之前秦韩两军就是从这边东出,一路攻到大梁城下的。
在南边的榆关被占领之后,位于战场西边的韩国东长城这一线已经成为了距离秦军最近的韩国领土。
白起道:“君候,垣雍和修鱼都是人数将将过万的城池,纵然是将那附近的所有城池都搜刮一空,也完全无法维持大军的运转,更何况……那是韩国人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