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车厢,微凉的风迎面吹来。
朝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举目眺望。
目之所及,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离着启程还有一段时间,在附近随意走走吧。”
朝花回头看了一眼车门。
“怎么?”
“殿下不如带我去见识一下有间酒肆的大厨吧,妾很好奇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酸汤面的大厨是什么样的。”朝花嘴角含笑说着这话,看似随意,实则紧张得攥紧了拳头。
她饿了几顿等来这么一个机会,若是错过,又不知等到何时。
见有间酒肆大厨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她要看一看那个人是不是秀月妹妹。
卫羌哪里知道眼前人的步步为营,闻言笑道:“也好,正好把食盒还回去。”
朝花弯腰进了车厢把食盒拎出,微笑道:“妾拎着食盒吧。”
看着朝花唇边的微笑,卫羌眸光闪了闪,莫名觉得这抹笑容有些熟悉。
倒有些像骆姑娘笑起来的样子。
“殿下怎么了?”
卫羌摇了摇头。
他一定是魔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玉娘与骆姑娘怎么会有相似之处呢。
若要说像,其实玉娘身上有像洛儿的地方。
洛儿曾说过,疏风聪颖在天资,玉娘聪慧在通透,两个要带去平南王府的丫鬟不是给他当侍妾的。
她会把她们许给能并肩的男子,方不负她们跟了她一场。
那时候,他有些恼,恼洛儿看轻了他对她的心意。
可到最后,是他食言了。
洛儿死了,不紧紧抓住她留下来的人,他太难撑下去。
“走吧。”卫羌微微点头,走在前面。
朝花垂眸跟着,心底冷笑。
这个自欺欺人的男人,真是把她恶心透了。
骆笙那里已经不见了那道绯色身影,只剩盛三郎几人帮着秀月收拾锅碗瓢盆。
这些家什都是从酒肆带出来的,可不能有个闪失。
“表妹,太子又来了。”盛三郎端着放冷的铁锅恰好抬头看了一眼,忙提醒骆笙。
骆笙看了过去。
秀月也看了过去。
一只青花大碗从秀月手中掉下去。
盛三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情急之下忙用铁锅去接碗。
一只手稳稳把青花碗接住,放到了一旁长案上。
盛三郎不由赞道:“石四火,身手真不错啊。”
石燚严肃看他一眼,没吭声。
这位盛公子与骆姑娘的丫鬟一样,都很自来熟。
“骆姑娘,我来还食盒。”卫羌见他的到来造成一点小乱子,有些好笑。
“殿下客气了。”骆笙视线越过卫羌往朝花身上落了一瞬,侧头吩咐秀月,“秀姑,你去把食盒拿过来吧。”
半晌,秀月吐出一个字:“是。”
她一步步向朝花走去。
朝花立在原地,面上竭力不露出异样,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那是秀月!
尽管毁了容,变了模样,可秀月的声音没有变。
更何况她精于易容,一个人外在的变化难以瞒过她这双眼睛。
秀月已经在朝花面前站定,向她伸出手来:“贵人把食盒交给我吧。”
朝花似是被“贵人”这两个字刺痛,拎着食盒的手猛地一颤。
那只戴着金镶七宝镯的手把食盒递了过去。
卫羌的声音适时响起:“玉娘,这就是有间酒肆的大厨了,你这下见到了吧。”
朝花抿唇:“是,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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