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沧山,送她出去。”
苏锦沅无数话都被堵了回来,瞧着沧山站在面前,只能被“赶”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她还一脸莫名,摸不透薄膺这老头儿到底什么心思,而这边薄柄延更是。
眼见苏锦沅离开,他就忍不住急声道:“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将萧家长媳带回府里来,居然还让她借用母亲娘家子侄的名义住在内院?”
“怎么,不行?”薄膺一瞥,“我做什么前,还得先跟你说一声?”
薄柄延瞬间噎住:“您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他有些恼,
“先前萧家出事的时候,不是您跟我说的,萧家的事情不要插手?您还说萧家闯宫之后未必能全身而退。”
“您明知道陛下对萧家顾忌,您怎么会突然将萧家的事情揽了下来,甚至还想收那苏锦沅为徒?”
薄柄延有些气急,
“难怪您向来不搭理朝中权争,这次会突然出手坑了豫国公府一把,还揽下了筹粮的差事。”
“先前囤粮的那些个人谁不是朝中权贵,您这一插手倒是将萧家撇的干干净净,可却等于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薄家身上,如今还要再帮那谢云宴领兵。”
“父亲,您到底在想什么?!”
薄柄延的话又快又急,最后几句甚至带上了责备之意。
只是等他将话说完,对上薄膺依旧平静的脸时,他却是突然气虚了一瞬,猛的想起眼前这人是他父亲,是薄家的脊柱,不是他的那些子侄。
他急声道:“父亲,我不是怪您,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薄膺面色平静,“担心我和萧家牵扯,给薄家惹来灭顶之灾,还是怕我揽下筹粮的差事,得罪了权贵士族,让你往后在朝中没那么顺遂?”
“你怕陛下猜忌萧家,怕萧家之人接近我是别有所图,你想要独善其身,觉得我插手西北之事就是多此一举,平白给萧家招惹麻烦?”
“我……”
薄柄延微张着嘴,想说不是。
可是对上薄膺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诚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压着你,让你至今还只是得了个从四品的闲职吗?”
诚之是薄柄延的字,自从他成年娶妻,生儿育女之后,薄膺就已经很少再这般郑重的唤过他的字,寻常也只是照着府里排序唤他名字。
薄柄延隐隐猜到他想说什么,心中微慌。
“因为你眼界太窄,也因为你贪权却不懂得适可而止。”
“若只是闲职在身,尚还能守得住底线不被他人所惑,可若真有朝一日让你权柄在握,你必定会因短视而毁了薄家!”薄膺声音冷漠。
“父亲……”
薄柄延脸色瞬间苍白,万没想到居然会从父亲这里得来这种评价,“我不会…”
“不会?那你怎会说出因囤粮之事是权贵所为,就让我置身事外的话来?”
薄膺冷眼看着他,那目光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样,灼灼之下让他心思无所遁形,
“你知不知道西北灾情蔓延会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若是朝中无粮赈灾会有多大祸患?”
“西北粮价翻涨百倍,京中权贵却把持粮食不放,若不逼他们上缴囤粮,西北之地会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叛乱四起以致民不聊生。”
“轻则毁了西北多年安宁,重则乱了北狄与大晋之间平衡,祸及朝堂,动摇大晋根基。”
薄膺一句话比一句话重,嘴角的笑早就没了,看着人到中年的长子,却满是失望,
“你以为我囤粮是在帮萧家?还是以为平复西北灾情是在推萧家上位?你何时目光短浅到这般地步,满心只想着如何独善其身,想着你的前程似锦。”
“你从小读圣贤书,到底是为了读书明理,为了修身治国,还是为着你一心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