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沅走到薄膺对面坐下之后,薄膺抬头才看到跟在门外就停着的人。
伸手替小丫头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薄膺才问道:“那是……”
“他叫项雷,是萧家的家仆。”
苏锦沅拿着茶杯时,才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热茶,反而是带着凉气的酸梅汤。
她喝了一口之后,就觉得浑身暑气被压下去了许多,放下杯子后才继续说道,
“阿宴去了雍州,我有些不放心,而且我想送些药材过去,经旁人之手心中也不安稳。”
“相爷能不能想办法将项雷安插在运送灾银的队伍里面,让他带两个人一起,随同赈灾的队伍去雍州?”
薄膺笑睨了她一眼:“我看你是不放心那些灾银吧?”
“有一点。”
苏锦沅也没否认,“我听沧山说这两天弹劾阿宴的人极多,要不是陛下一力护着,阿宴非得被他们扒下一层皮来。”
“阿宴带着灾民一路前往雍州,路途之上恐怕要损了不少人的利益,到时难免不会有人给他使绊子。”
她神色认真,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担忧,
“我知道相爷一定会安排妥当,也会让这些灾银一分不少的送到雍州,可是多一份保障总是没错的,若有万一,也能随时应变。”
薄膺闻言想起这几天朝中那些蹦跶不休的牛鬼蛇神,点点头说道:“行,待会儿让他带着东西跟沧山走,对外就只说是丞相府的人。”
“多谢相爷。”
“有什么好谢的。”薄膺说道,“这次的事情老夫可没帮什么忙。”
“不只是这次。”
苏锦沅声音诚挚,“我已经从汪伯父那里知道,是您提前派人去了临川,替我父亲和夫君他们收敛尸骨,也是您替萧家周旋,促成阿宴从狱中脱身。”
当初她只求能让谢云宴脱身,能让萧家复起,仓促之下很多事情都留了破绽。
无论是杨宏还是梁德逑那里,亦或是当初收买的戍营陷害罗瑜之人。
要不是薄膺早早替她善尾,帮她遮掩形迹,甚至还拿着杨宏那外室母子堵了梁德逑的嘴,怕是她如今早就暴露于人前,也远不会像是现在这般轻松。
苏锦沅认真说道:“这次的事情看似是阿宴一人所为,可要不是您提前在陛下那里周旋,又暗中挑起朝中那些老臣与陛下之间队立,陛下也不会力排众议让阿宴前往西北赈灾。”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谢云宴能顺利得了庆帝看重,甚至成为庆帝与朝中那些老臣较劲的“刀”,薄膺在其中居功甚伟。
薄膺闻言淡笑了声:“也不全靠老夫,主要还是那小子机灵,否则事情未必能成。”
他话锋一转,又是忍不住道,
“不过他胆子也是真的大,竟敢去抢了户部的粮,还先斩后奏在兴鹿放粮引灾民随行。”
天知道就连薄膺自个儿刚听说谢云宴干的这些事情时,都是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小王八蛋行事太过肆无忌惮,将事情玩儿脱了。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大体方向也没错。
否则他将老老了还干出这么一桩糊涂事情,当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