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宁摇摇头:“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到时我会守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见霍柔忧心忡忡,魏婉芸倒是平静:“放心吧,席公子医术高超,又有你们守着,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他生下来。”
她将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时,眼里全是温柔。
云泉的骨血,萧家子嗣,她拼了命也会让他活下来。
苏锦沅他们没在玉笙居久留,见魏婉芸有些倦色之后就先行离开。
席君宁先是去了一趟小厨房,交代着替魏婉芸准备蜂蜜南瓜酥卷,又叮嘱了采苓好生照顾之后,从玉笙居出来,就瞧见等在外面杵着下巴坐在石头上的苏锦沅。
“不是走了?”席君宁看她。
“有事问你。”
苏锦沅拍了拍裙摆起身,哪怕坐在树荫下面,可热风吹的她脸上也冒了薄汗,她有些烦躁的扇着扇子朝着席君宁说道,“走走吧?”
席君宁不置可否的跟在她身后。
杏儿远远跟着二人,等到了后院的八角凉亭,让杏儿先退到下方的假山处等着,苏锦沅就看着坐在对面的席君宁,目光带着审视。
“有什么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瘆的慌。”席君宁说道。
苏锦沅看他:“你想干什么?”
席君宁轻笑了声:“你说呢?”
苏锦沅脸色微沉,眼前这男人最早帮萧家的时候,固然有为了报答老夫人当年恩情的原因,却也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
他口口声声是替他父亲报恩来的,可她却能感觉得出来,席君宁并不是那种特别在意恩情的人,来京城也只不过是抱着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了的心思。
否则上一世萧家满门被屠,老夫人她们命丧京城的时候,他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没现身。
可席君宁如今却对萧家之事这般尽心,对魏婉芸更是极好,甚至好的有些越界了。
“她是萧家三少夫人。”
席君宁被点破心思,扬唇时眼中肆意:“那又如何?”
苏锦沅看着他。
席君宁扬唇:“婉芸如今不过十九,就算生下孩子,她也不可能在萧家虚耗了一辈子,而且我记得萧老夫人当初是给了她们放妻书的,更不介意婉芸改嫁,还是你觉得婉芸就该一辈子守着萧云泉的牌位?”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那种迂腐古板的人,当然不会觉得魏婉芸就该替萧云泉守寡一辈子。
“那不就行了。”席君宁指尖落在眼边轻点着,神色浅淡,“我不会强迫她,也不会逼她做什么,就算真有一日我跟她在一起,那也是她心甘情愿。”
他笑睨了眼苏锦沅,
“倒是你,有功夫操心我,倒不如操心操心你家谢六。”
苏锦沅被那句“你家谢六”弄的心中虚晃了一下,总觉得席君宁这话意有所指,可看他时又瞧不出什么戏谑来,她摇着扇子遮掩心中的不平静,
“他远在雍州,我操心什么。”
席君宁说道:“那可未必,你知不知道,豫国公那边动手了。”
苏锦沅手中一顿,猛的抬头:“什么意思?”
席君宁说道,“奉管漕河盐运监管的都转运使知道吗?”
“你是说芮攀?”苏锦沅心中微跳。
席君宁淡声道:“他死了。”
苏锦沅瞳孔微缩,就听席君宁说道:
“前天夜里漕河那边抓到了一批走运矿铁的人,从他们嘴里咬出了芮攀,等皇帝派去的暗卫找到芮攀时,他已经畏罪自尽,还留下一封指证豫国公谋逆犯上的血书。”
苏锦沅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来。
旁人听到那血书指证豫国公时,或许还会觉得豫国公死定了,可她却极为清楚那血书根本就不会成为证据指证豫国公,反而会让庆帝生疑。
盐铁私运要真是豫国公做的,他已出事,下面的人就该安分守己暂时蛰伏起来。
可这么明目张胆的撞上来,还弄死了芮攀,留下所谓的血书,一副生怕弄不死豫国公的样子,只会让庆帝怀疑是有人在故意构陷豫国公。
庆帝本就多疑,谢云宴之前能利用他的多疑,困住豫国公。
豫国公如今就能用他的多疑来替自己脱罪。
苏锦沅捏紧了手里的扇子,面无表情:“你对朝廷的事情倒是清楚。”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好歹也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那岂不是白混了?”
席君宁对她的猜忌半点不以为意,只是说道,
“芮攀的事还没传回京城,谢六好不容易才将豫国公困在府里,让他跟皇帝离心,他要是借此出来,谢六之前所做功亏于溃,你与其盯着我,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豫国公。”
“他要是反扑起来,怕能要了谢六半条命。”
苏锦沅眼神冷了下来,面沉如霜。
不能让豫国公出来!